说起来,宁菜臣落榜成了习惯,众人围观也成了习惯。
有道是,落榜年年有,每年到宁家!
从最开始的惋叹同情到最后的麻木和习以为常,桐花村的村民也不过用了十七年时间。
十七年里,看着那最初的小儿冒出了青色胡须,长成了一个弱冠男子的模样,村人一次次抱着希望送走他,再一次次抱着希望送走他。
村里考了一茬一茬又一茬儿童生,那本该三十而立的男子还是不中。
众人的同情心早就麻木了。
一次两次是运气不好,十次十一次也是运气不好,那整考了十七次仍是不中呢?
呵!
这就不是运气问题了!
许是看着村人的目光一日日异样,许是终是经受不住那连续十七次的打击,宁菜臣在考完第十八次考试的那日,竟是梗着脖子要去跳井!
桐花村一下就炸了。
那扛着锄头准备刨地的汉子,在家喂鸡的老妇,互相咬耳朵做针线的婶子们,赶忙放下手头的事儿,聚集到宁家的小茅屋前。
那一次宁书生跳井成了桐花村年度最热门事件。
等第十八次考试结果出来的时候,毫无疑问,宁菜臣又落榜了,但大家这一次都没用鄙视的眼光看宁菜臣。
甚至,有几个好事的娘婶子,还拿来自家产的几个鸡蛋给宁家,鼓励宁菜臣补充力气明年再接再厉。
甚至,连一直唉声叹气愁眉不展的宁爹也少叹了几声,没给宁菜臣以精神重压。
被友好对待的宁菜臣发誓,这一次,一定中个童生,以报答乡亲们的善意大恩。
第十九次开考了,宁菜臣感觉自己文思泉涌考的好的不要不要的,所以,一考完,当下就眉飞色舞的要老爹宰杀了家里养了多年早已不下蛋的老母鸡来庆祝自己终于上榜。
宁爹半信半疑,不管宁菜臣说的多么吐沫横飞,他手里的刀却是扬起许久都未落下。
考了这多次了,这好多次不是说有必中的把握,结果呢?还不是落榜!
宁爹看了看自己养了多年下了一辈子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干瘪老母鸡一眼,终是忍住了没下刀。
宁王氏见状不干了,这母鸡是自己养的,老汉从没插过一次手,儿子中榜了庆祝要杀,有什么杀不得?
当下抢过刀来,手挥刀落,一颗干巴巴的鸡头随着溅起的热血滚了两滚,终是不甘心的停下来,睁着那双涣散的老鸡眼儿不动了。
“你,你——”宁爹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俺是这一家之主,俺都说杀不得了,你这婆娘怎的杀了?”
“怎的?”宁王氏反瞪回去,“这母鸡是俺兄弟送来的,喂也是俺喂的,今儿个儿子中榜,俺就杀了这母鸡吃肉庆祝,怎的使不得?”
“你——”宁爹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这婆娘没想到暗地里还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咧,好半晌,他抖起得胡子才顺下来:“他不是还没中,中了,俺自然杀给他吃!”
没想到,这一句却惹恼了宁王氏:“有你这样当爹的么?咒自家儿子不中......咱的儿子都考了多少次了,好不容易要中一次,你怎的还咒他?他难道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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