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村人甚至还在感叹,幸亏那孩子是个傻的。
因为傻,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被遗弃的事实,所以还怀抱希望,还不曾生出怨恨的心思。
很多时候,人们都羡慕那些心怀希望的人,哪怕,那只是一场虚妄。
有希望总比绝望要好。
所以,村人除了叹息,除了同情,除了力所能及的帮一帮,也不曾将那个残忍的事实告诉孩子。偶尔有看不下去的,委婉的提一句,孩子也听不懂。
因此,久而久之,人们便避开了这个话题。
让他等吧——
心里有个念想也是好的。
这一等,就是两年时光飞逝。
除了那些没心没肺的孩子,谁也不曾去扰他。
并因着那孩子记不得自己的名字,因此,村人便一直傻子傻子的叫着他。
小三子爹没想到,今日傻子竟会说出的自己的名字。他是想起什么来了么?思及此,小三子爹的眼睛亮了亮:这真是个稀罕事儿——
傻子没回答,执拗的重复道:“我叫阿夜。”
“叫傻子不好么?”
小三子爹拿不准傻子是不是忽然不傻了,试探的问道。
“不好。”
想起那一日女子说的话,傻子摇了摇头,再一次重复道:“我叫阿夜。”
不好这两字听在小三子爹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他心道一声奇了,这傻子真是忽然开窍不傻了,被叫两年的傻子后终于醒悟了过来。当下,小三子爹看向傻子的目光就有些灼热。
傻了好几年的傻子不傻了,莫不是老天爷被他的诚心感动终于开眼了?真是稀奇!
“阿夜,我问你,你家住在哪里?”
小三子爹也不忙着趁早晨天凉锄草了,继续问道。
也许是小三子爹从善如流更改称呼的表现打动了阿夜,也许是因为之前两人便开始交谈,所以这一次,阿夜并没有不搭理人。
他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却没有将身子转过去望着村口——之前他不想理人、或者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时,都会这样做。
“你姓什么?”
小三子爹继续追问。
“阿夜。”
此路不通,小三子爹换了一个问法。
“你还记得你以前住的屋子是什么样的么?是茅屋还是有瓦片的?”
阿夜摇了摇头。
小三子爹闻言迷惑了,既然没有想起从前的事,那怎么单单想起一个名字来?这到底是继续傻着呢,还是半傻半不傻?
本以为傻子忽然不傻了,但交谈一番下来,小三子爹发现,还是有些憨气在里头。估计是零星想起了一些,还是傻着呢。
小三子爹摇摇头,扛着锄头,沐浴着初晨的阳光朝自家的地走去。
得加快速度了——,不然要锄不完了——
村东祠堂外,有一家瓦屋。
虽然那瓦并不簇新,还生着点点野草,但这并不妨碍瓦屋的气派。
于老爷子就在那瓦屋前的桑树下坐着,眯着眼睛望着小方村。
眼前是他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一草一木他都无比熟悉。哪家的两口子昨夜里拌了两句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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