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踏着草叶而行,在那惯常的溪潭边,我看见了阿夜。
地上燃着火,火上烤着一只黑魆魆的鱼。
看见我走过来了,阿夜有些局促。然后手忙脚乱的准备去拿那已经烧成焦炭的鱼,谁知道那树枝却因为火焰的炙烤腾地一下烧起来。
转瞬间,那焦黑的鱼儿便被火焰吞没了。
阿夜着急的用手去扑那火,被我眼明手快的阻止了。
若真是依着他,一会儿手臂就该烧伤了。
他看着我,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低下了头,小心翼翼的将被燎起泡的手藏了起来。
“回去吧。”
我终是叹了口气,对着阿夜道。
这个春天才刚刚开始,果实都在孕育萌芽的状态,绿叶子嗖嗖嗖的长,争先恐后。但我却觉得萧索,心间空荡一片如被凄凉的秋风慢悠悠的刮过。
阿夜更沉默了些,连饿也不会再说了。
我再没有追问他喜不喜欢我,每日按时的熬汤做饭。有时候,想要和阿夜说一句什么,但他却默默的低头喝汤,因此那话便次次吞了进去。
他在疏远我。
我了解,却也无计可施。
“希望夫人以后能好好对待阿夜。”
我望着那凋残的春花,默然道。
一整个春天都过去了,阿夜,你我终是从疏远到了分别的地步了么?
“那是自然。宝儿是我的孩子,我必不会害他。”将夫人矜持的面色多了几分柔和,郑重道。
我想起阿夜当初在石磨盘上等待了两年的时光,忍不住想质问她当初为什么要那么狠心丢下阿夜,但终是什么也没说。
“你发誓,毒誓。不能再伤害他,丢下他。”
我顿了顿,目光灼灼的望着将夫人补充道。
将夫人派仆人去将阿夜找来,下山的轿子已经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我淡漠的关了门,将自己埋入那天光照射不到的屋内,负手站在窗前看将夫人指挥仆人忙碌。
这一切,将和我无关了。
我反复告诉自己,这是阿夜的选择。
我不能干涉。
这是他一直渴盼的时光。
石磨盘下的等待,日复一日,哪怕是浔阳城那一日他说再也不吃糖,也难以抹煞。
这是他的执念,也是他的劫。
他的骨子里还流淌这将夫人的血。
纵使,最初,她选择抛下他,纵使,现在,她又回来找他。
阿夜的智力还是个孩子,他本能的期待着血脉亲近之人的疼爱。他也许曾记仇,但最终选择了原谅。
我合上眼,不再看那窗外的景象。
阿夜,这一世你的劫,如此算是结束了么?
那我是不是该离开这个地方了?
我忽然觉得很疲倦。
从心底生出的疲倦。
很想好好的睡上一场。
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就那样静静的睡着。
不管天黑,还是天亮。
动也不懂的躺着,一直睡。
不再想任何事情。
包括长夜,包括断情劫。
就在我放纵自己陷如放空状态时,门被粗暴的推开了。
将夫人脸上的矜持蒙上了一层淡青。
“他不肯走。”
将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