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相思无尽处(一)

    “对了。”在阿曼欲离开之时，司徒镜突然开了口，“在下奉劝阿曼姑娘一句，千万不要轻视了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女人......”阿曼回过身看他，内心却不由得充满疑惑，这个男人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想说什么？“司徒公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她面色不改的问道。“没什么意思，在下只是想告诉姑娘，那个女人，也许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危险。”他说。阿曼不屑一顾的笑了笑，“是吗，你凭什么这么确定？”司徒镜轻然的摇了摇头，他说：“就凭我认识了她十几年。”

    晨曦微露，寒鸟初鸣。段倾城起身，推开了一扇窗，一阵寒气扑面而来。

    她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应寒冷的冬季，说来就来了。

    外面一片薄雾茫茫，窗台上落了一层细细白白的霜，黎明将至，四下依然一片安静。她一夜未眠，一个人，一壶清茗，一盏灯，这一坐便是一夜。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一夜无眠，或许，思忖得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她难得有如此清闲的时候，因为追查的舍利子暂无下落，沈玉也没有给她任何回复，家仇未报，真相又变得扑朔迷离，让人无从下手。往往这种时候，就是她最无力的时候。

    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证实不了，她能做的，只有安心等待。一抹玄影掠过窗前，像风一般，一晃便没了任何踪迹。她抬眸，波澜不惊的眼中划过了一丝无奈，“我上次才说过，下回来的时候，要走正门。”“是吗？我还以为你已经默许我翻窗户了呢......”

    话刚落，那抹玄色人影一翻身便从窗外落入屋中，一扇在手，满眼尽是笑容。

    “油腔滑调，你就不能正经一点？”段倾城直皱眉头，他时不的调笑真让她难以招架。“当然能。”他乖乖收敛了笑容，一脸认真的看着段倾城。

    这么凉的天，她的衣着依旧单薄，形容也略显憔悴。

    他心下一沉，悄悄瞥了一眼屋中未灭的灯，拧眉道：“脸色这么差，难道你是一夜没睡？”“睡不着便不睡了，有时候能清醒一点也挺好。”她风轻云的的回道，对于她自已的事情，她一向毫不在意。沈玉叹了口气，随手解下身上的袍子围在她的身上，“有些事情固然重要，但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万一哪天事情还没办完，自己倒先累垮了，岂不是会得不偿失？”段倾城惊讶的转过眸，近在咫尺的一双眼中满是心疼，不自觉让她心神一恙。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举动了，熟悉的暖意透过那件袍子传来，温暖了她一整夜的寒凉。她一直看着他，也不说话，仿佛只要她一直这么看着，他就不会消失一样。“你别这么看着我，看得人怪不好意思的......”沈玉轻咳一声，心虚的别过脸不敢看她。如果她再这么看下去，他就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了。“抱歉，我一时走了神。”她脸上也闪过了几分不自在，转念道：“今天这么早来找我，所为何事？”“我来找你还能为了什么事情？”沈玉满脸无奈的说道，她上次让他查的事情，怎么她自己倒先忘了......“这么说，是舍利子有下落了？”她眼中升起一丝惊喜，期待着他的下文。“算是吧。”他叹了口气，点头说道：“但这个消息对你来说，有，也等同于无。”“这是什么意思？”她不解的看着他，但直觉告诉她，事情很难办。“我翻遍所有秘密资料，的确可以确定下一颗舍利子的去向，但那个地方，你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到的。”他说。她听完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卖关子。

    “你就直说吧，到底在什么地方......”她说。沈玉转头看向她，语气平缓的说：“舍利子不在别处，就在当今圣上的手中。”“竟然藏在了宫里？”

    段倾城心下一惊，遍访三山五岳对她来说并非难事，可这皇城戒备森严，她一个纯粹的江湖人士，要如何闯过那重重守卫并找岀舍利子的位置？可要她就这么放弃也是不可能的，无欢还等着舍利子救命，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她都要去闯上一闯。“倾城？”沈玉见她一直不说话，唤了她一声。“多谢你提供的线索，帮了我很大的忙。”她略带感激的看向他，一字一句都说得如此波澜不惊。“不会吧！你还真想去闯皇宫？”沈玉苦笑，就算她武功再好又如何，那皇宫是什么地方，岂能和一般江湖门派似的说闯就闯？“这是唯一能救无欢的机会，我岂能轻言放弃。”她说着，眼神异常坚定。沈玉看着她如此坚定的神情，心里已是五味杂陈，这几年她独自一人在风里来雨里去，历经无数次死里逃生，为的依旧是那个叫无欢的男人，无欢两个字，几乎占据了她心中所有的位置。那么他呢？在她心里，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如果有一天，他也变得和无欢一样，她是否也会为了自己，如此奋不顾身......“如果有一天我也变得和无欢一样，倾城会如何？”他突然开口问道。“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她一愣，这个问题明显让她有些错愕。他摇了摇头，说：“你别管为什么，你只需回答我，你会如何？”“不会如何。”她说。“是吗......”他失落的沉了眸子，心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似的。

    也对，对于她来说，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江湖路人，与过客无异。“真不明白你都在想些什么。”段倾城见他神情有恙，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只要有我在，你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除非我死了。”听到她突如其来的话，刚才还失落的沈玉心中一阵暗喜。

    她这是什么意思，要保护他吗？这算什么？算是在表明心迹吗......“倾城，我能不能再问你一个问题。”他一本正经的盯着她。她点头，“你问吧。”他一脸期待的凑近她，笑道：“我和无欢，你到底喜欢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