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以前的段倾城已经死了。”她说道:“我只是一个带着某些使命回归的亡魂,我只想着一心做完我该做的事情,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模样回来面对你......”
“所以,你选择不与我相认,却和公子玄共进退吗?”沈玉问她,眼底流露岀几许伤痛之意。
“也不是。”段倾城摇头否认,复又说道:“只是我亏欠他的实在太多,若不是他,我早就葬身幽冥谷底,你也不可能再见到我......”
她抬头望着漫无边际的黑夜,话语平静且夹杂着几许沧桑,仿佛历经了几世悲欢炎凉。如果不是公子玄,她活不到现在。
可今天若不是沈玉,她亦带不岀司徒镜和秋禅的尸身,以及以前他帮过自己的种种,她都牢记在心。
但现在不是顾着儿女私情的时候,她眼下要做的,仅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让身边的人不再死去,为此,她甘愿以命相搏。
沈玉亦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看着昏暗的灯火中,她将视线投向整个浩瀚的夜空,这一刻,他竟不知该如何继续问她。
现在的确是不该计较儿女情长的时候,但那个答案,也许早就藏在她的心底,只是如今的她已无暇顾及。
司徒云天刚刚回到武林盟主府时,便得到了司徒镜和顾秋禅尸身被劫的消息。
纵然儿子的反叛让他恨上心头,但就这么死了,也难免令他沉痛。可这沉痛之思还未散去,劫走尸身的消息却再次令他怒不可遏。
能这么大胆敢在他眼皮底下惹事生非的,也只有那几个千方百计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了,他曾经的结义兄弟,和那个几次三番死灰复燃的魔教之徒,以及他曾经委以重任的义女,一个死而复生的亡灵......
待天微明,江小楼找来了马车,为防止天下第一庄的人追上来,段倾城与沈玉匆匆作别,带着司徒镜和顾秋禅的尸身,一路往落脚的驿站行去。
行至半路,正逢李莫白与顾锦瑟寻来,可见到的,却是马车中再也不会醒来的二人,顾锦瑟险些当场晕厥过去,幸得江小楼眼疾手快扶住。
可如今四面八方皆是追兵,随时会被发现,更容不得他们继续沉迷哀怨。伤痛之余,还是决定寻一处清净之地,尽快将其安葬。
城郊一处密林之中,山水清净,临着一棵老松,平地起了两座新坟,石碑上镌刻着字体,刀尖所过之处,笔笔锋利,字字铭心。
李莫白和江小楼他们带着哭晕的顾锦瑟回去了,唯有段倾城还立在坟前,双眼注视着司徒镜的墓碑,神情淡漠疏离,可藏在眼底的那分真挚情义,始终没能掩饰过去。
他倒是任凭一死解千愁,临了还有秋禅致死相随,却把所有难题都留给了她。
他从小便很心软,连只狼都不敢杀,等长大了,他也是心软的,否则她早已死在他的手上。而事到如今,他终究还是狠心了一回,狠心的,杀死了自己......
她还记得,那天在武林盟主府时,他说过的话。他说,只要她还活着,就不会输。
如今他败了,也输了。
但她是否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就真的不会输呢?
刻完了碑文,她最后望了望浮云遮眼的苍穹,叹了口气,终是收刀入鞘。
“也罢,既然你累了,那便休息吧......”她低下头来,眼中已满是坚毅之色,“从此刻起,你没做完的那些事情,由我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