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赖子,你家娃儿也大了,你就不能给他们积积德啊。”陶打铁嗡声嗡气的说道。
“是啊,陶赖子,你这不是要将人孤儿寡母往死路上逼吗?”
朱篾匠两兄弟也开了腔。
一瞬间,指责陶八水的声音便越来越响,陶八水有心想耍赖,往人身上窜,可才站起,鼻腔里便是浓浓的臭味,他又“呕呕”的蹲了身下去吐个不停。
“去请了村长来。”陶秀才沉声道,“往常你在村里耍横使赖,也就算了,可她们孤儿寡母的,你也下得了手。”
陶家村除了村长,最有名望的便是陶秀才了。
村里凡是家里有娃,条件允许的,都是陶秀才给开的蒙。乡里人虽说没什么学识,但尊师重道还是明白这个理的,便是陶八水家的几个儿子,名字也是请的陶秀才给取的。听陶秀才说要去请村长,心里一急,连忙站了起来。
“没有,我真没想偷她家兔子。”
“那黑灯瞎火的不睡觉,来我家干什么?”
紫苏往前一步,迎了陶八水一对黑漆漆的眸子定定的盯着陶八水看,大有,他不说出个子丑寅卯她便不罢休的样子。
陶八水由不得便想起紫苏拿刀砍陶二郎的样子,心里一虚,脚便软了软,“我……我……是你……”
正在陶八水要说出,“是你娘约我来的”话时,冷不丁的便响起一声破锣嗓。
陶八水家的那个屠夫娘子,远远的便嚷嚷了起来,“我打死你这两个不要脸的,你个死狐狸精,你想男人想疯了不是,我家的这个赖货,你也要勾引。”
紫苏眉眼一蹙,她一个晚上拿话挤兑陶八水,就是不让他说出那句诬赖的话,要知道,这个年代,特别是这样闭塞的山村,作风问题那是要命的,常言说寡妇门前事非多,不管陶大娘有没有做,往她身上泼了这脏水,个性软弱点的怕是都活不了。
想到这,紫苏不由便担心的看向陶大娘,但见,陶大娘先是涨红了脸,气得身子直打颤,下一刻却是重重的抿了唇,不由分说的拿起屎桶里的勺子舀了一勺粪,几步跑了出去,对着骂骂咧咧的屠夫娘子便泼了过去。
“你这个满嘴喷粪黑心烂肝不得好死的恶婆娘,拿这粪水洗洗嘴去。”
屠夫娘子冷不防陶大娘会泼一勺粪过来,躲避不及的情况下,便被泼了一身,因着骂骂咧咧走路,还真就吃了满满一口。下一刻,“嗷”一声便趴在地上吐了起来。
紫苏见机,连忙走到陶秀才跟前,“哇”一声哭了起来,“秀才爷爷,他们不仅是要我家的兔子,还要我娘死。”
紫苏一哭,三弟和四妹便也跟着扯了嗓子哭起来。
一时间,寂静的村庄里,撕心裂肺的哭声响砌天宇,只将村后林子里的鸟也给惊得飞起一片。
寂静的夜里,三姐弟的哭声凄历的让人无不心酸。
在后来的很多年里,紫苏都不曾忘记这个差一点便毁了她们一家人的夜晚。没有忘记,陶家村那些伸出援手的人,也就是这一刻,紫苏终于相信,“人性本善”这四字。
“陶赖子,你要脸不要脸?”秀才娘子拨开人群走了出来,指着陶八水,怒声道:“你婆娘说的话你听到了?紫苏她娘半夜三更约你来,就是为了给你吃粪啊!”
“陶赖子。”陶定有家的婆娘也挤了上前,指了着陶赖子的婆娘道:“狗蛋他娘,她孤儿寡母的,你们给人一条活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