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几个弟妹一起读书玩耍。我小的时候最是顽皮老是闯祸,在长安的时候有姐姐帮着求情到了陇西除了姐姐更有济表哥和浔表哥替我背黑锅,简直是如鱼得水。我总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过一辈子,天真的想着就算日后父亲不在陇西当官了,只要姐姐嫁给了济表哥,我就跟姐姐一起住在安国公府里,继续当我的小霸王为非作歹,可是……”
司徒夫人的声音渐渐黯然,“快乐时光总是过得那样快,我十一岁的时候,父亲任期满了带着我们全家回了长安,临别的那一天济表哥带着浔表哥将一直将我们送到城外,我瞧见姐姐趁着旁人不注意将一块丝帕偷偷塞给了济表哥,她动作很快可还是叫我认出来了,那是她熬了两个通宵才绣出来的帕子,上面绣了一树桃花暗含着她的小字——灼灼。”
“桃花…?”司徒凝冰低声呢喃着,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司徒夫人沉浸在回忆之中没有注意她的异样,只自顾自的说道:“回到长安之后,我很不习惯,三天两头的缠着姐姐问济表哥什么时候来提亲?我什么时候能跟着她回陇西?每当这个时候,姐姐总是羞的要打我,可我清清楚楚的瞧见她通红的脸上挂着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甜蜜笑意。那时的我做梦都想不到,姐姐没有等到济表哥,等来的是七姑母的懿旨!”
司徒夫人的情绪有些激动,抓着司徒凝冰肩膀的手也不自觉的紧了些,“一张懿旨生生拆散了一对有情人!为了所谓的权势,他们合起伙来逼死了我姐姐和济表哥!”
“倾城!”司徒夫人忽然一把掰过司徒凝冰的身子双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肩膀,眼眸之中闪耀着悲凉与疯狂的火焰,“你知道你姨母是怎么死的么?”
司徒凝冰刚想张嘴说病死的,司徒夫人就笑了,笑容跟她的眼神一样悲凉中带着疯狂,“他们说她是因为不受宠抑郁而亡,呵呵…!”司徒夫人一阵狂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骗鬼呢!她明明是从承天门跳下来自尽而亡的!”
“母亲!”司徒凝冰一下坐直了身子,惊道:“这话你是听谁说的?!”皇后住在立政殿与承天门之间隔了几道宫门,况且这些宫门都有人把守,别说从城楼上跳下来就是出这几道门都有困难,她这又是听了谁的挑唆信以为真了?!
司徒夫人的回答却叫她始料未及,“我亲眼瞧见的!姐姐去的时候我才十四岁,那一日,天灰蒙蒙的大雨将落不落,夜黑的特别快,我与哥哥在母亲院中用过晚膳正打算回自己院子,哥哥却忽然将我扯到一边红着眼睛告诉我,济表哥没了!他在朔州与突厥人交战之时误中埋伏身中四十多箭而亡!”泪水划过她秀美的脸庞滚滚而落,司徒夫人却无暇抬手去擦,“我只记得当时脑中一片空白,除了伤心就是害怕,也不知道在怕什么,浑浑噩噩的回了自己院子,也顾不上梳洗,倒在床上就哭也不知哭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直到半夜,我忽然一阵心慌不由自主的惊醒了,然后疯了似的就往外头跑。那一夜正下着瓢泼大雨,电闪雷鸣的我却不管不顾的骑了马就往皇宫方向赶,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见姐姐!晚了就来不及了!”
说到此处司徒夫人再也忍不住以手掩面埋头痛哭了起来,哽咽的声音从指缝中传来,“可是…我还是迟了一步,当我赶到承天门的时候…眼前落下一片火红,我起先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听把守宫门的千牛卫喊了一嗓子‘是皇后娘娘’!我才如梦初醒!”
“母亲别难过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司徒凝冰轻轻拍着司徒夫人的后背,借以缓解她的痛苦。
也许是在心里憋的太久,司徒夫人哭了一阵情绪略略平静一些之后又继续说道:“当时,我离承天门不过三四丈远,可我仿佛走了很久很久,每走一步我都要祈求上苍,只愿这一切都是场噩梦,只求我能快些醒来!但上苍没有听到我的祈求,当我走完最后一步扒拉开挡在前头的千牛卫,我就瞧见我的姐姐一身嫁衣躺在冰冷的雨水里一动不动,殷红的鲜血从她身下流出被雨水一冲便四散开来,淌过的脚底****了我那双花开富贵的绣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