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那么久了,你还是不愿意再清醒过来吗?”宋珩看了一眼沈从墨,因为他不能动,所以每日她都会让小厮按摩着是沈从墨的身体,让他的身体不会变得僵硬和萎缩,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之中,宋珩做过很多次的梦,梦中的情景很多的时候都是一样的,她梦见有一日自己醒来,然后沈从墨就站在她的房中,但是这样醒来之后,面对的着的还是那完全不能动弹着的沈从墨,心底之中到底还是有着一些个落差的,让她觉得有些怅然所失。
宋珩大多日日会瞧沈从墨一回,然后同他说一会话。
这第一年之后,北雍便是传出了这样的佳话,直道摄政王宋氏是一个专情之人,日日对着自己那昏睡的丈夫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完全是没有半点的推脱的。
第二年在沈恪已经学会了走,和叫“爹爹”的时候,东极的永成帝将大皇子孤傅彦赐死,出人意料之外地将皇位传给了六皇子孤引月。
第三年,在沈恪开始学着背诵那些个高深诗句的时候,西方的都真帝将皇位传给了皇子。这在西芳之中引发了轩然大波,西芳本就是一个女子当政的国家,这登上主位的一贯都是强且有本事的女子,将皇位传给皇子这可算是西芳史上前无仅有的事情,这一件事情情引发了西芳时达两年的混战,以七公主晚晚为首公主纷纷起事,那些个手段比之前北雍内战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北雍趁着西芳无暇顾及的时候以百里流觞为元帅,宋锦为将军采取包夹战术,连夺西芳十六州,将曾经被西芳占据的北雍土地收复回来。
这一场战役,直到第四年的夏日才结束,而西芳的内战最后以那皇子的血腥**而结束,被俘的那些个公主全部被施行了坑杀之刑。
宋珩总是会将这些个朝堂之中的事情拿来同沈从墨说上一声,就像是给沈恪说的那些个睡前故事一样,就像是她每天会做的事情那样。
沈恪渐渐地长大,越发的长得可人了起来,这眉宇之中倒是有着几分同这个年龄所不同的冷静自持的味道,那一张脸看起来有着一种少年老成的味道。
这样子的性子,也不知道像是谁了。宋珩时常在想着这件事情,也不知道凤鸣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模样,宋珩对于凤鸣最深的印象就是他两个月大的时候,闹腾的厉害,最是会哭,最是会闹的一个孩子。
第五年的Chun日,金陵城外十里桃花又是绽放开来,当初在金陵城那般混乱的时候,桃花林也曾遭受过毁坏,在这五年之中,皇室每年都会种植下时机株桃花树,这么几年下来,这十里桃花倒是比庆历帝在的时候更是璀璨了起来,四国之间在这大半之中可算是相安无事。在这第五年之间,白玉京京主苏离落发了帖子给了四国,想着重聚六年前的四国盟约。
一切就像是在须臾之间,时间就一下子已经跳过了六年,站在这桃花林之中,宋珩想着竟是六年前的画面,那个时候,是她生平第一次参加这Chun宴。
Chun宴上,永宁尚在,晚晚活泼,而沈从墨安好,如今却是物是人非,宋珩突然是有一种感受,人生一场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不过转瞬。
四月的天,阳光温暖,宋珩主管这Chun宴上头的大小事由,却是独自站在一角看着这一片开的灼灼其华的桃花,怔怔发愣,身旁的那些个宫女太监瞧得有些战战兢兢,生怕是有哪一点是做的不如摄政王的意思,他们面面相觑,最后方才是有胆大的主管上了前,那语气分外的小心翼翼,那一把Jian细的嗓子犹犹豫豫地问着宋珩是否是有哪里做的不对,方才让她这般的出神。
宋珩摇了摇头,摆了摆手让他们继续,抬眼却见一个穿着一身比那桃花还要来得耀眼的男子远远地走来,那一头像是天上银河搬璀璨夺目的银发在眼光下闪耀着最耀眼的光芒,他一路缓步而来,漫不经心得紧,他的身侧跟着一个穿着蓝色锦衣的童子,那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上挑,大大的眼睛闪烁着不知名的光,唇畔边带着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但是细细看来倒是有着几分小小的坏。
从那一瞬开始,宋珩的眼睛之中便是再也没有那所谓的天与地,只留下这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
他慢慢地走进,身旁的小童子声音很是稚嫩,“凤鸣见过摄政王,本太子同父皇来的早了一些,摄政王是打算如何安置本太子同父皇的?”
宋珩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个一口一声“本太子”的孩子,她知道,那便是她的孩子,她想要伸出手去触碰他一下,但是宋珩这手刚刚伸出,却是被凤血歌不着痕迹地拉住了。
他紧紧地扯着宋珩的手,低低地道了一声“摄政王小心”,他那如同编钟一般动听浑厚的声音低低地道了一句:“珩儿,我依言来带你了走了。”
凤血歌看着宋珩,这一贯有些清冷的眼眸之中一下子带了一些笑意,他看着她,她的眼眸之中也便是只有他一个人罢了。
恍恍惚惚之间,宋珩仿佛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似乎在问。
想与你并肩看锦绣河山,守到天荒地老,你,许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