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来,那一直低着头的船工将自己头上的那一个遮住了大半容颜的斗笠拿了下来,露出了那藏在下头的一张熟悉的脸,那一刻一头雪白如月光锦缎的长发倾泻而下。
“珩儿。”凤血歌朝着宋珩伸出了手,“我来带你走。”
宋珩看着凤血歌,她伸出了手,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凤血歌的手,手掌心的热度透过手,让她想到多年前自己还在无双城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在酒楼的时候,他就这样等着她,等着她走到他的身边去,等着她在同他一起回去。
没有人知道这最后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到那一贯风平浪静的忘川湖上突然掀起了十丈多高的巨浪,那滔天的巨浪将那小小的船只围绕在其中珣烂的就像是元宵节四处绽放的烟火一般,那巨浪维持了半个多时辰,没有人看到巨浪里头到底是什么,将士们也不敢再贸贸然地放箭,只是愣愣地看着那巨浪,等到忘川湖再度恢复平静的时候,湖心之中只剩下那一只空荡荡的小船,而船上那携手而立的两个人已经消失无踪了。
百里流觞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他本就知道宋珩是在北雍留不长的,那样的人又让自己至亲的人留在北雍这么久已算是难得了,只是百里流觞的心中还是有些怅然,以往的时候就算是不得亲近至少还是能够看到那个人在自己的面前,即便是在不起眼的地方自己也是能够默默得见她的,如今怕是再不能见了。
想到这里,百里流觞的眼神之中便是有些怅然之色。
副将有些诧然,斟酌了半响之后方才上前了一步道:“王爷,这要怎么回报陛下?”
百里流觞看了那副将一眼,眼神之中满是嫌恶的色泽:“回去告诉他摄政王已死,他也可高枕无忧了。”
副将愣了愣,道了一声,百里流觞顺着来时的路独自一个人慢慢悠悠地走着,这漫长的一条黄泉道,从始至终也只得他一个人走罢了。
明慧帝听到来报,他在金殿上沉默了许久,到最后的时候,只是落下了一滴泪来,他伸手用衣袖抹去,声音却是半点也不带起伏地道了一声:“鸣丧钟吧。”
明慧六年,摄政王宋氏暴毙,鸣钟百响,明慧帝下令修筑陵寝于皇家园林侧。同年,南嘉昭武帝于Chun宴归国途中染病身故,太子凤鸣登基即位,史称昭仁帝。
沈从墨坐在轮椅上,在这高高的山头上能够遥遥地看到藏剑山庄的位子,甚至也能够看到藏剑山庄后头的金陵城,偌大的金陵城在此刻看起来有些渺小,有些遥不可及,但是隐隐约约的却还是能够听到那丧钟的声响。
“恪儿,你可后悔?”沈从墨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那个孩子,那眉宇之间有着凤血歌模样的孩子。他想,若是现在后悔,他还是来得及的。
“父亲,恪儿是沈家的孩子,这一辈子都是沈家的孩子。”沈恪站在沈从墨的身边,这小小的人,目光却是那般的坚毅,半点也没有动摇的色泽,“父亲,咱们该启程了,离关外路途遥远还是早些赶路比较好。”
沈从墨伸手抚了抚沈恪的头发,点了点头:“是的,咱们的确是该启程了。”沈从墨最后看了一眼那藏剑山庄的位置,最后方才露出微微一笑。
在沈家祠堂之**奉着沈家的列祖列宗的排位,在最末一排上毅然摆放着两个新刻的排位,一个刻着沈家第十九代家主沈从墨,而另外一个则是刻着沈门宋氏宋珩。
在香案上摆着一块令牌,上头镌刻着九条龙,下头刻着“免死”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