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还让人家脱了外衣,严加盘查。
寇季仅仅思量了一瞬,就明白了这些衙役为何对待学子们态度有所差别。
无非就是收了钱的优待,没收钱的苛刻对待而已。
影视剧中那些当场塞银子塞钱的场面,寇季可没有看见。
在上官监督下,在其他官员面前,还能收黑钱?
纯粹是把人脑子当成猪脑子愚弄。
那些行贿的学子,想必在秋闱开考之前,就已经走通了门路,把钱送到了衙役们手里了。
所以根本不会出现当场送钱的场面。
寇季上前去训斥了衙役们几句,衙役们的态度好了许多。
见有些学子脱去了外衣以后,冻的发抖,寇季又让人在鼓厅里点燃了几个火盆。
经过一番查验,查出了十几位夹带小抄的学子。
薛田当场把他们逐出了贡院,登记了他们的姓名、籍贯,他们此生再也无法参加科举。
当然了。
夹带小抄的人,绝对不知有这十几位学子。
学子们作弊的手段固然够多,但是在寇季眼中却无所遁形。
寇季发现了足足三十多位夹带小抄的学子。
只是一些学子做的隐蔽,一些学子塞了钱,所以才能蒙混过关。
寇季也没有为难他们。
犯不着因为他们一次犯错,就毁掉他们一生的前程。
而且寇季对自己出的试题有绝对的信心。
他料定了学子们夹带的小抄,根本用不上。
至于被查出来的那十几位学子,纯粹是蠢到无药可救,寇季懒得搭理他们。
小抄能被人轻易翻出来,能不蠢吗?
还有人没等查验的衙役凑到他跟前,就自己先漏了怯。
当寇季、薛田,领着查验过的学子,拿上了号牌,准备入贡庙祭拜的时候,有一位学子,姗姗来迟。
“稍等……稍等……”
这位学子三旬左右,留着三撇胡须,身形略显消瘦。
他闯进了鼓厅以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一些学子见了他,竟然躬身施礼。
这让寇季有些意外。
看起来这位学子在其他学子心目中,有着不小的地位。
薛田见到此人,长叹了一声,“你跑来秋闱考场做什么?”
学子躬身道:“自然是为了应试。”
薛田感叹道:“你考多少次也不会中。而且你早年中过秋闱科考,就没必要再参加秋闱了。”
学子不卑不亢的道:“学生想从头再来,而且学生相信,当今官家跟先帝不同。”
寇季目光在学子和薛田中间盘桓了一二,问道:“认识?”
薛田瞥了学子一眼,苦笑道:“天下谁人不识他啊!”
寇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结合二人之间的对话,寇季大致推测出了此人的身份。
寇季盯着学子,打量了一番,笑道:“柳三变?!”
柳永对寇季躬身一礼,道:“学生已经更名为柳永,寇侍郎称呼学生柳永即可。”
(特地科普一下柳永的生平,免得有人误会说柳永这个时候还没出生。柳永,原名柳三变,约公元984年生人,大中祥符二年参加科举,被赵恒厌弃,大中祥符八年,天禧二年,又参加了两次科举,先后落榜。如今算是柳永第四次参加科举。)
寇季盯着柳永,笑眯眯的道:“缘何改名?柳三变不是挺好的吗?”
柳永闻言,神情有些尴尬。
寇季这话有些戳到了他的痛处。
他也不想改名。
他也想以柳三变的名字取中进士,然后跟他的兄长柳三复一起,扬名立万。
可自从赵恒给了他‘属辞浮糜’的评语以后,柳三变的名字就臭了。
只要朝廷开科取士,主考官看到柳三变三个字,一准罢落。
甭管他文章写的再好,也没有用。
一连三次科举不中,他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了。
此番之所以改了名字,也是想借此向朝廷释放一个信号。
告诉朝廷他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也希望朝廷能给他一个机会。
寇季见柳永不答,又问道:“你在风月场上的名头似乎很大?”
柳永略显倨傲的仰起头。
在这一点上,他有绝对的自信。
在汴京城的风月场上,他称第二,没人能称第一。
那些王孙公子们,纵然背后权势滔天,也盖不过他在风月场上的风头。
寇季见柳永有些倨傲,就淡然笑道:“本官很讨厌以风月扬名的读书人。”
柳永脸上的神色有些僵硬。
寇季又道:“不久之前,本官让人抓了一批学子,其中就不乏在风月场上放肆的。”
柳永脸一瞬间就黑了。
寇季继续说道:“本官也不喜欢那些凄凄切切的诗词,总觉得与国无用。”
柳永脸色更黑了。
他觉得,他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名字也白改了。
有先帝评价在前,副考官言语中处处透着不喜欢的意思,他肯定又要落榜了。
他有点想骂人,有点想当场作词一首,骂寇季一个体无完肤。
不管后果如何,先骂了再说。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当年先帝罢落他以后,他悲愤之余就作了一首《鹤冲天·黄金榜上》,埋怨先帝不识人才。
寇季又如何?
还能比先帝厉害?
他连先帝都敢埋怨,如何不敢埋怨寇季?
寇季似乎看出了柳永的心思,他似笑非笑的道:“本官劝你,还是不要开口为好。你若是再做出一首《鹤冲天·黄金榜上》,那你柳永的名字,就算是白改了。”
柳永听到了寇季的话,愣了愣。
他知道寇季说的有理,但他心头这一口恶气却咽不下去。
到底是骂还是不骂?
让他有点踌躇。
骂了,仕途就没了。
不骂,心里又不痛快。
柳永思索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寇季明显不想取他,他的仕途已经没了。
那还需要顾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