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初,襄阳王曾主动上表,请辞王爵,想来,他的感受与考虑,即便与我不同,也不会有太大差别!”赵匡赞叹道:“与安守忠相比,我的反应,已是迟缓了。思来想去,与其被这尊王爵压得喘不过气,不如弃之,交还陛下,以求长安......你如今的遭遇,也更坚定了我的想法!”
听完赵匡赞这份腹心之言,宋琪拱手道:“大王对此事,看得透彻,如此器量,也实令人敬佩!”
闻言,赵匡赞顿时笑了笑,摆手道:“何来的器量,我也只是老来多虑,胆子也变小罢了!”
说这话时,赵匡赞眼神清明,面上也是一脸轻松。今日的对话,似乎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赵匡赞感慨道:“我赵匡赞这一生,也算不凡人了。二十来岁,便是一方节镇,随老父纵横天下,驰骋中原!
不到三十岁,便提领一方,坐镇幽燕,虽无恩惠于治下之民,但外御北寇,也尽心尽力,薄有功劳。权势、地位、名利,我都曾肆意享受,此生无憾!
如今,我的身体是日渐不支了,我虽然享受够了,却也需为膝下的子子孙孙们多做些考虑了。能做的不多,已经给他们留下大笔财产家业,足够他们享受几世了,临死之前,我做这最后一步,算是为他们的平安着想了......”
见赵匡赞那一脸动情的模样,感其悲凉之意,宋琪叹道:“大王真是用心良苦啊!”
而赵匡赞竟然抬手擦了擦眼角,把眼眶都给说湿润了,歉然地冲宋琪道:“人老多情,让俶宝见笑了!”
“大王言重了!”宋琪道。
沉吟了下,赵匡赞问:“你觉得陛下会准允此奏吗?”
宋琪摇了摇头,道:“不知!天威难测啊!”
“那我该递交进宫吗?”赵匡赞再问,顺便补充了一句:“我与襄阳王那边,也交流过,他又准备了一份辞爵章程!”
一听这话,宋琪脸色微变,立刻郑重道:“唯有此事,大王需谨记,万不可与襄阳王一起上奏!”
赵匡赞微愣,紧跟着反应过来,凝眉道:“说得是!是我欠考虑了,否则,恐怕又要惹得陛下生疑了!”
言罢,赵匡赞又哈哈大笑了几声,冲宋琪道:“此事议定,算是去我胸中一大块垒了。许久未曾饮酒了,今日俶宝过府,甚是开怀,就破个例,与我畅饮一番。”
说着,赵匡赞便又重重地咳嗽了几声,老脸都涨红了。见状,宋琪目露关切,劝道:“大王盛情,我感激不已,不过,还请遵从医嘱......”
赵匡赞摆摆手:“医嘱,听与不听,全凭心情。你宋琪来了,自可抛诸脑后!走,到厅堂去,我已经命人备好了酒食!”
二人联袂而往,赵匡赞还是拄着那根拐杖,一身的迟暮之态,不过嘴上依旧轻松:“对了,俶宝你为官这么多年,忙于政务,怕是没有积下多少家产吧,你那府邸,简陋拥挤,实不堪居住,也该换换了!
过去经营官场,如今退养得闲,也该享受享受了!如今公卿勋贵,都在下外洋,其中利益如何,恐怕你也清楚。
过去,未免给你惹麻烦,未尽心意,这样,我调几艘船给你。不要拒绝,这也算是一份谢礼,我年月不久,今后,我赵家之事,需帮衬之处,还请多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