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隐幽一行人到了麓山附近后,看到了齐军的架势也就没有入城,直接取道腹山迂回进了麓山。
一般双生子之间都会有种特别的心灵感应,这种现象无法解释,也说不清道理,尤其是夜晗跟夜馨,从小赋有夜家天生传承的异能,彼此间的感应更胜于常人。所以入山后的一路行进方向,夜隐幽和夜莙都是跟着夜馨在走的。
翻山越岭了好几天,终于见得林中有袅袅炊烟升起,正是蛰居在麓山深处的苗族村落,一般都是十几户聚住在一起。
三人朝着升烟的方向走近,越过郁葱的蒿草丛,风儿吹动林梢飒飒作响。周围地势开阔,许多木楼鳞次搭建,他们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背影,正在一口水井旁提着木桶打水,长发随意编成麻花垂在背后,青紫色的苗服穿在身上并不合体,略有点绷紧,连百褶裙都比别人穿的短了几分。
那人一手拎起打满水的木桶,回身时终于让人看清楚面容,正是一别数月没再见的耶律彤。
“彤郡主?”夜馨走出密林不敢置信的唤了她一声,那个曾经纵情草原,言笑爽达的美丽女子,如今容颜憔悴,哪里还有昔日的半分美艳,尤其右眼睑至下颌一道贯穿的伤痕特别触目惊心。
耶律彤茫然抬目,看到夜馨的时候恍惚了一下,竟一下子认不出她来了,“夜馨?”她喃喃低声唤了她的名字,不敢相信她真的来了。千期万盼的祈祷上苍,希望有人能来帮帮她,如今他们是真的来了。
“彤郡主,你怎么伤成这样?我大哥呢?可还好?”夜馨看她脚步虚浮都有点站不稳,忙上前扶了她,一迭声的追问夜晗的情况。
耶律彤半咬了唇,眼泪扑梭梭的滚落衣襟,她一把攥住夜馨手腕,说话时语调里都带着哭腔,“他伤的好重好重,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快带我去看看。”夜馨当下心急如焚,也管不得许多的催促耶律彤。
因为山中湿气重,天气也阴雨多变,所以苗族所居的木楼都构架两层以上,通风性能很好,楼下不住人一般堆放杂物或作为牲口圈。
她们沿着竹梯走上木屋的两楼,透过梯子横木间的缝隙,低头就能看到竹编泥糊的底楼里种着许多盆色彩艳丽的花儿,推开二楼屋舍的竹门,日光被密致的树叶遮蔽,照不进几缕光亮,屋内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亮着星微的光芒。
从屋子里透出的药腥气直苦到人心里去,夜馨看到夜晗躺在窗下的竹床上,赤膊的上身裹着层层的白纱布,里面隐约还透出猩红,脸色更是苍白的不像话,整个人安静的躺在那儿,连声息都淡的只剩下一缕。
“大哥。”夜馨坐在床边,轻声唤着他,五指握上他的手腕,探得微弱的脉息,肌肤触手如冰如霜,她汲汲转头看向夜隐幽,唤了声“老大”,语声忧虑显出焦灼。
夜隐幽看了一下他的伤口情况,又仔细看了他的五指,目露凝重,“是蛊毒。”他看向站在一边兀自垂泪的耶律彤,“夜晗身上的伤恐怕有一个月了吧,却一直不能愈合,对不对?”
耶律彤紧咬着唇,抑制住起伏难安的心神,不让自己伤恸过露,十多年来从未如此伤心过,仿佛所有的泪都要在这一个月内流尽流干,他的伤和痛她无法感同身受,连一丝缓解他痛苦的法子都没有,她深恨自己的无用无能,又无计可施。
她哽咽的说着那日发生的事情,夜晗即便化出虚灵剑也依旧不是那人的对手,可是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可以让她脱身,他不惜以死相搏,那漫天飞旋的蛊虫截断了去路,她又能逃去哪里,即便可以,她也不会留下他一个人。
当时她想,无论是怎样艰难的境况,她都要和他在一起,最差的也无非就是殊死一途,总好过承受天人永隔的痛楚。
“被虫子咬死实在不太好看,那时我也不知抱着怎样的念头,拽着他就跳入了一旁丘谷。”她抬手抚过脸上那道狰狞的伤口,眼泪悬垂眉睫,“我的伤都是落山时候的擦伤,早就好了,况且落山的时候他还护着我。”
她看着他沉睡中安静的面孔,那是第一次彼此贴靠的那么近,面对顷刻将至的死亡大限,她没有害怕也不曾有悔,只是有些遗憾,她的炽烈她的真情他一直未曾回应,她想如果人死的时候真有魂魄汇聚,她倒是希望能与他奈何桥上相逢,约定来世早日遇见。
“我昏迷了很久,醒来时发现是这里的苗民救了我们。”她哑了声音,字字句句都像是刀剜心上,“他们说我只是皮外伤,调理几日就好。可夜晗……”她一下子哽咽的难以言语,眼泪如雨纷落,一旁夜莙搂住她的肩膀,给予她无声的安慰,她平复了一下后才又艰难的开口,“他一直没能醒过来,这里的人都说他中了黑巫蛊,再也醒不来了。”
“老大,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夜馨也一下子听得慌了神。
夜隐幽又仔细看了看夜晗的五指,每只指甲上都有一条金色细线由左至右横长,已是肉眼能够看见,万幸这道金线还没有左右横贯,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黑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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