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情势如此,或许与晋国为盟,是他此刻能作出的最明智的决定。
只是,他的盟友并非只有北齐。
“齐王的心意,本王已然明了。”萧樾盖上茶杯,不动声色的反问她,“就不知,公主想要的是什么?”
元慕卿怔了下,眼中有一瞬茫然,她兀自低了头,神色楚楚,未施脂粉的清丽脸庞有几丝落寞,平生该有的,不该有的,她俱都占有了,还有什么能求的呢。
萧樾蓦然有一丝后悔,想要收回刚才的话,不忍见她这一低头的凄楚。
她却忽然笑了,眉眼抬起的那一刻,美如莲华,“世间万物皆好,我却独爱王后凤玺。”
风声渐熄,雨势也小了,她独坐在静室里,周身悄无声息,桌案上奉着的两杯茶水早已凉透,那人也已经走了许久。
“殿下?”侍女低低唤了她一声。
她这才好似神魂回转,轻声笑了,她抬手轻抚桌上木匣子,一指一寸间俱是锦绣江山,“其实王兄怕输,我也怕输……”
那喃喃语声,带着哽咽的笑声,似笑还哭,让人心头莫名悲凉。
雨过焕彩,第二日天气晴好。
长公主多日来精神萎顿,身子不见大好,今日难得起了早,用了膳点后,脸色也好多了。
宫人巧手伶俐,为她挽起垂云宫髻,又取了一盒绛纱胭脂出来,奉在长公主面前。
洳是瞧了一眼那盒胭脂,却觉得太过秾丽,让宫人去取些雅淡的来。
宫人却笑说:“这绛纱胭脂是外邦来贡,色泽华艳,方能衬得起长公主的绝色。”
胭脂还未染上,却有人来禀说是临安公主前来拜会。
楚天纾领着一大批人,浩浩荡荡的抬着不少东西来到停澜苑,十多口箱子将暖阁外的廊桥摆的满满当当。
在众人面前楚天纾见礼拜会长主,神态从容不迫,举止有度,待屋子内的人都退下后,她这才松了口气恢复往日本色,“人我可给你带来了,名碟都帮你做好了。”楚天纾坐到洳是对案,将一册名碟交给她,“就你们皇室规矩最多,安插个自己人都要动那么多番手脚。”
站在楚天纾身后的九华,一身女医官的打扮,面敷清粉,头戴纱帽,肩上背着一个药匣子。
“今日晨时,临安公主大张旗鼓的拜会长公主,进献珍宝人才,长公主尽皆笑纳,这风声过不久大概便会满城皆知。”洳是一笑,眉梢冷冷一扬,该有动作的人自会按捺不住。
“听说昨晚亥时三刻,晋王与沭阳公主独晤于室,不知谈了些什么。”楚天纾一字一句说的轻慢,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洳是。
她只是不动声色的饮茶,眉目澹定。
楚天纾与洳是又闲闲叙话说了大半个时辰,楚天纾方才告辞离去。
“你的名碟我等会便让司典登记造册。”洳是手中捏着本小册子闲闲敲打桌面,“风华宴罢之前,你留在我身边,有些事需要你照应办妥。”
“殿下吩咐,奴婢明白。”彼此身份倏然转变,不再是主从之称,如今她是皇室长主,而她则是医女侍随。
“今日天气晴好。”洳是从案后婷婷起身,笑叹了口气,“许久不曾操琴了,今日兴致正好,你命人取琴来。”
风过琼庭,晴空漫漫,树梢上梅花开的繁密。
长公主素手拨弦,清音商曲自她指尖流转滑出。
一曲《梅花引》,一弄清风;二弄飞雪;三弄光影。声入太霞,如在云中,琴音飒邈,远飞开去。
站在不远处梅林中的来人静聆此音,神色动容。
梅花铁骨,冷香自来。
琴音凝住,落梅星星点点的穿织在风里。
“谁在那里?”她的声音似天风般,清冷的响起,令人肃然敛起心神,不敢恍惚。
他从梅林中走出,缓踱至琼庭廊下,揖身执礼,“臣,箫澄,参见长公主。”
“原来是四公子。”她的声音里含了几分笑意。
他抬起头,看向庭前,长公主正坐在琴案后,素衣云鬓,颜色自然,肤光胜雪。她在笑,芙蓉泣露,海棠烟雨都美不过这张容颜。
随侍的宫人奉上礼单,那一个个名字读来,俱是珍宝古玩,价值不菲,长公主含笑静听。
虽然所有珍贡献礼都是得到萧樾首肯的,但此刻箫澄却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莽撞了,若还能重新来过,他当不至于如此莽撞。
宫人诵读完一长串的礼品名称,合起礼折,躬身捧盘奉于长公主面前。
长公主眉目间舒展了一丝温柔的笑意,拾起放在琴案旁的一块玉玦放入宫人托着的漆盘里,淡淡笑说:“烦请四公子代本宫向晋王致谢,本宫无以回礼,便以此玉作为回赠。”
宫人捧着漆盘,反奉于箫澄,他看了一眼躺在红木漆盘里的红玉珏,心绪骤然翻涌,指尖微不可觉的拢起,似要抓住什么。
那是块血玉,玉上雕有一只张翅鹏飞的凤凰,凤凰有九只脑袋,或狰狞或高贵又或安详,各有不同,九凤竟有九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