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根蜡烛一一看了一遍。
“爱妃在看什么?”
“……臣妾方才觉着蹊跷,让小师父拿了这几根蜡烛给我看了看,还在其中一根上用指甲在底下划了两道,还想着过来告诉主持这些个蜡烛不能用了,只是现下……”她亮出四根红烛底部,“怎地一根也不见有臣妾留的印子?”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慎亲王上前一步,道:“娘娘此话当真?”
“佛门圣地怎敢撒谎?”沈宁伸出手,“陛下您看,我指甲里头还有点儿烛屑哩。”
东聿衡执着她的手看了一眼,脸色愈发阴沉。
拿蜡烛过来的和尚还跪在下头,一听连连磕头,“小僧着实拿的是那取下来的四根香烛啊!”
皇帝此时却不发怒,眼中讳莫如深,沉吟片刻正欲开口,东明奕单膝下跪,“父皇,儿臣愿查明此事,看是何人在御驾前装神弄鬼。”
东聿衡本意是想让东旌疾调查此事,见东明奕毛遂自荐,顿了一顿,道:“大皇子能为父皇分忧,父皇深感欣慰,只是此事恐怕扑朔迷离,皇儿经历尚浅,还是协助慎亲王一同查明此事罢。”
东旌疾、东明奕领旨。
慧空在一旁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东聿衡站起身来,“扰了圣寺与高僧清静,朕心有不忍,然而幕后者贼心歹毒,不查恐为我朝大患,还请大师与诸弟子合力擒拿真凶。”
“贫僧谨遵旨意。”
皇帝携睿妃摆驾回宫,慧空与众弟子山门送驾,慎亲王并大皇子与几名侍卫留下追查疑案。
夜里,沈宁因白日之事好好地伺候了东聿衡一回,绻缱缠绵过后,她微喘着气趴在他的胸上,听了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好一会儿,抬起下巴支在他的胸膛上看向他问道:“在遇龙寺里,你没有怀疑我是妖怪么?”她看连东明奕也有一丝动摇。
东聿衡低头勾了勾唇,摩挲着她的细腰,慵懒地道:“朕看志怪传奇,里头女妖精个个美若天仙,丰神绰约……唔!”大胆的妇人掐在了龙腰上。
“我哪里不美了?”沈宁笑眯眯地问道。
闻言东聿衡还真个儿支起身,有模有样地打量她一番,而后摸着下巴道:“宁儿哪里都好,就是这乳儿再大些就更好。”
沈宁知道他一向喜爱胸大腰细的,没好气地戳他一戳。要是在现代哪个男人敢对妻子女友说这种话,偏他还说得理直气壮。
“无妨,宫中有丰乳秘方,朕回去让人给你调理调理。”
“跟你说正经的。”沈宁嘟嘴。
“欸,妖怪哪里像你这般不中用。”恨他的时候不用妖术杀他,也没化作一缕青烟飞走,费了心思逃出去还因几个奴才的命又放弃了,这是哪门子的妖怪?
虽不顺耳沈宁也算满意了,她抿嘴而笑,偏头软软又问:“如果……我真是异类,你还要不要我?”
皇帝挑了挑眉,垂眸看向她,“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好奇嘛,”沈宁蹭蹭他,“我想着如果你有一天变成了一条龙,眼睛比铜铃还大,牙齿比猛虎还利,那我……”她还真个沉思起来。
“那你怎么着?”东聿衡被她勾起了兴趣,推推她的肩儿问道。
“那我就问你,你还记不记得我,爱不爱我,如果你点了头,那我就依然要你。”沈宁笑眼凝视着他道。
“古怪精灵。”东聿衡捏捏她。
“那你呢?我问你个简单的,如果我是从天上的星星掉下来的,你还要不要我?”
“从星星上掉下来的?”东聿衡注视着她,声音低了一分。
沈宁心头蓦地一紧,“哎呀,从石头中蹦出来的也可以。”
谁知东聿衡这会儿又嫌是小孩玩意,“你成天哪来这么多古里古怪的想法,朕是大景天子,你是长阳沈府的二小姐,朕的睿妃娘娘,如何从星子上掉下来,从石头中蹦出来?”
见他不回答,沈宁心头有些失望,但也知不能急于求成,“真不会玩儿。”
东聿衡轻笑着抚了抚她的脸,而后正色道:“宁儿,今日之事,朕不说,你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你做得很好。”
沈宁一听,抬头看他片刻,才轻笑道:“老祖宗都说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话很是在理,”东聿衡扬唇点点头,沉思着又渐渐变了脸色,“朕只是不知你还未回宫,就已经被人挂记上了。”今个儿若不是她为自己澄清,佛前灯灭、长命灯碎的流言蜚语怕是要传扬出去了。
“别担心,见招拆招就好了。”沈宁早有心理准备,不想因为这事儿影响两人心情。在她看来,那是“工作”时间,应该留到白天再考虑。
“你这没心没肺的样儿就不能改改?”语气中带着宠溺的无奈。
“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东聿衡点了点头,轻抚她的脸颊,与她交换了一个温柔的吻,低哑地说道:“宁儿,朕会护着你,你就这样儿,乖乖地在朕身边。”
沈宁仰头凝视与他对视片刻,轻启檀口,“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