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后宫和睦,自个儿得了什么好东西也是巴巴地拿去给大家,可臣妾心悦陛下之极,丝毫不敢让陛下厌烦了臣妾,还望太妃娘娘恕罪。”
这回轮到太妃嘴角抽搐了。她这话冠冕堂皇,自己也总不能叫她不管不顾将皇帝往外推--若是其他嫔妃她或许也能这么命令,可沈宁是只在皇后之下独占圣宠的皇贵妃,她的娘家是三公太傅的沈家,她在民间的威望比她这个太妃还高,并且听说她还与大将军黄陵关系密切。这样一个人物,自己还真不能硬来。
只是现下看来,她就是一块顽石不知变通。如今也惟有看看侄女德妃与她那教养的丫头争不争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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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隔了十来日,三年一度庄严无比的御试在誉明殿举行。有幸进入皇宫参加由皇帝亲自主持的贡生是会试前一百名者。
经由重重检查,贡生们在太监的带领下步入宫殿,在自己的位置前站定。继而礼部主管大臣游知渊入内。
皇帝身着龙袍大步步入殿中,众官员贡生齐拜。
东聿衡登上玉阶,沉稳地叫了平身,而后坐上龙椅。礼部依礼向他禀告事宜,终了他点头应允,太监捧御题而入,殿试正式开始。
贡生们安静无声地坐了下来,皇帝端坐高台,向下扫视一圈。
本是思忖着看看李伯奇此人如何,却不意看见了一个扎眼人物。
极其扎眼的人物。
皇帝眯了眼,将人看了个仔细,旋即招手让礼部呈上名册。
李伯奇。
他就是李伯奇。皇帝不悦地紧抿了双唇。
万福此刻也发现了贡生里头熟悉的面孔,他不由暗自惊讶,那人不是李家二子李子轩么,他怎地出现在此!
万福再看一眼脸色有些阴沉的皇帝,暗自叫糟。
幸而殿试顺利结束,贡生们放下手中毛笔,依礼一一告退。从始至终,化名李伯奇的李子轩不卑不亢,神情平淡。
皇帝留下游知渊,厉声喝道:“游知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与他人一同欺君!”
游知渊在皇帝要名册的时候心中就已了然,他跪了下来,尽量镇定地道:“陛下说的可是那李伯奇之事?”
皇帝冷笑一声,“他是叫李伯奇,还是叫李子轩?”
“陛下,此事曲折,请容臣细禀。”
东聿衡没好气地道:“说!”
游知渊跪在地下,娓娓道来,“微臣自会试时看见那李伯奇便觉稀奇,以为其以化名参加科考,微臣念在云州交情,事后找了他劝其此事不可为,孰料他一脸陌生之色,好似不似得微臣。臣自觉蹊跷,再三追问之下,才知他一年前受过重伤,前尘往事都忘了,幸而一好心的老员外收为养子,发觉其文采不凡,便鼓励他参加考试,不想竟一举得名,进而来了长阳参加会试。”
“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所谓无巧不成书,况且臣以为李子轩大可以真名参加科举,陛下您求才若渴,连敌国归降者都能委以大任,又怎会计较这等渊源?如此一想,臣便以为李子轩不是欺骗微臣,却是真正失了记忆。”
东聿衡被摆了一道,他的确不愿李子轩入朝为官,可也正因游知渊所说,他不能因私心而埋没了人才,但他若是为了李子祺一事而来……不,丰宝岚不会留下线索。
皇帝头疼了。
挥退了游知渊,他当即让人将李子轩的试卷呈了上来。
细细看完之后,东聿衡冷冷一哼。好个李子轩,倒是有些本事。
若是他人试卷,他恐怕欣喜异常立即钦点状元了。
他将试卷丢回太监捧着的银盘中,背着手大步出了宫殿。
再两日,读卷官阅毕,将十本佳卷进呈皇帝。头一本果然就是那李子轩的试卷。
顾长卿做为主读卷官,进呈时喜上眉梢,“臣以为贡生李伯奇之卷字迹隽秀,文章工整,立意深远,其余人等不能比。”
皇帝表情淡淡,点头不语。
之后他一人在御书房将十本一一御览,朱笔犹豫许久,还是圈点了李伯奇一甲状元之名。
只是回了后宫,他的心思一直不利索,连西门月的曲子也不想听了,躺在安泰堂的御榻上,手指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手背。
这时皇贵妃的书信到了,同时而来的还有盖有王太妃宝印的一封信件。
他首先打开了王太妃的信,迅速看过一遍,脸上竟浮出些许薄怒之意。
原来王太妃在上头说在积香寺清修很是清静自在,还想多待些许时日。
这老太太,哪一回不是住个一月半载就回宫,偏偏这回拧着宁儿不回来了?莫非真要看他宠幸了别人才放宁儿回宫么?他爱谁疼谁自有分寸,她来掺和个什么劲儿?难道她就这么不待见宁儿?保不齐这会儿宁儿正在受她的气!
东聿衡顿时怒了,起了身大喊一声:“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