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繍翻开看了眼:“本官这就向陛下禀报。”
“恐怕,下官也要面圣,这次彻查蓟州冒功,发现了一宗案子。”王守仁道。
……
紫禁城,东暖阁。
寒风从殿门外涌入。
尽管国库收了一批银两,弘治皇帝依旧舍不得用地龙,他命萧敬烧了一盆炭火,放在御案旁。
萧敬蹲在地上,不时翻翻炭火,让他燃得更旺盛些。
陛下的体质变化很大,抗寒能力明显提升。
只是手僵了,写不好字,有时需放在炭火旁烘一烘。
“陛下,张天祥押回京城了,是将其打入刑部大牢,还是交由锦衣卫斩首?”
熊繍走进大殿中,微微躬身请奏。
对于张天祥这样的人,恨不能亲手杀之而后快。
弘治皇帝微微转头,看向萧敬:“朕怎么记得,答应将张天祥交给了都察院?”
他记得交给了严成锦。
熊繍却道:“臣一会儿便命人移交都察院,陛下,王守仁在殿外候见。”
弘治皇帝微微颔首,示意宣王守仁进来。
“臣王守仁参见陛下!臣在宁远发现,辽东的盐引操控在士绅林魏怀手中。
官府支盐给此人,而不支给其他盐商,致其暗中掌控辽东的盐价。”
买卖盐需要盐引。
官府如果多卖某个盐商多一点,这个盐商就会获得大量的利润。
而盐引,又分为常股和存积两种。
那些拿着常股盐引的商人,一两年都兑换不到盐,盐引在手中根本无用。
存积盐引马上就能换到,远比常股快。
故而,存积盐引比常股盐引更贵。
弘治皇帝放下狼毫笔,想不到辽东又牵扯出贪腐之事。
“王卿家查出来了,与哪位官员有关?”
王守仁深深地看着弘治皇帝:“寿宁侯和建昌伯!”
弘治皇帝深吸一口气,许久没看见这两人了,王守仁不提,他也懒得问。
萧敬知道陛下要问什么,率先上前一步,忐忑道:“那日去良乡看银山,宁寿侯和建昌伯没回府,失踪了。”
这两个贪财的人,看见银子就走不动路。
可是良乡的银矿,装箱带回了户部,两人没道理留在良乡。
“两个大活人,怎可能失踪,调遣五城兵马司的官犬,把人给朕找出来!”弘治皇帝怒道。
“此事,且先别让皇后知道。”
皇宫外,牵着官犬的衙役搜寻大街小巷。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徐勇,骑着大马,牵着一只大黄狗挨家搜索青楼。
“先搜青楼,跟鸨母说十几年来,从没给过银子的客人,她们便知道是谁了。”
“是大人!”
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衙门接到青楼的投诉不少。
张家兄弟不上朝时,喜欢蹭青楼,看艺伎吹拉弹唱,蚕豆连吃带拿,从不给钱。
徐勇接到鸨母报案也无可奈何,总不能闹到陛下那儿去。
便给几两银子打发走了。
严成锦从李府回来,看见五城兵马司似乎在抓人,“徐大人,京城可是出现了重犯?”
上一回,五城兵马司出动,还是抓白莲的时候。
若京城出现逆贼,他打算找牟斌多要几个锦衣卫。
徐勇躬身恭敬道:“张家两位爵爷碰了盐政,逃之夭夭,陛下下旨抓捕,京城并无暴乱,严大人不必担忧。”
张家兄弟出海真是时候……
严成锦假装不知,坐上轿子回府。
半个时辰后,徐勇入宫禀报,“陛下,官犬也找不到人。”
弘治皇帝嗔怒:“两个大活人,还能跑到海外不成!”
“据探子报……宁寿侯在良乡船厂买了一艘漕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