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升见严成锦巧舌如簧,心下冷笑:“不能修改大明律,是高皇帝留下的祖训!
严成锦,你若真如诗中所说那般,就不该妄想改律法。
你这是忤逆,何谈忠顺?”
毕竟是两朝老臣了,在朝堂上,见过诸多大儒雄辩,口舌虽然比不上谢迁,却是不若。
你不是要给朝廷献身吗?
改制就是口是心非,真想献身,你应当拥护大明的律法才是!
刘健等人颔首点头,先前对严成锦的钦佩,当然无存。
李东阳暗自叹息一声,你以两句诗来取悦陛下和百官,
不想,却成了绊脚石,年轻,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弘治皇帝眸中的赞赏,也飞速散去:“张卿家说得有道理,严卿家若真如所念的明志诗般,不该请乞改制才是。”
严成锦陷入沉思中,张升和熊繍两人轮番辩驳,应当先击破一人。
他目光灼灼地望向张升,祭出第二手:“不知昨日,张元锡是否已向张大人坦明,他乃是良乡的化学工程师,已领了七个月工钱。”
张升的笑容逐渐凝固,僵硬在脸上,面色苍白地望着严成锦,
脑子像飞进了一只黄蜂,嗡嗡嗡,他什么也听不清了。
“你……休要威胁本官!”
严成锦淡定地从袖口中,掏出一份考卷,还有录用张元锡的名帖。
昨夜,连夜派人去良乡取的宗卷。
“是……是我儿的字迹!”张升不敢置信退后两步,险些栽倒在殿上。
七个月啊!
老夫竟然丝毫没有察觉,难怪,难怪……半年前就往良乡跑。
诶!
李东阳和谢迁等人唏嘘一声,深有体会,
去了良乡的后生,哪一个还肯焚膏继晷地读书?
熊繍咬牙切齿,怒视着严成锦:“我等在谈论律法,你说这个干什么?!”
严成锦颔首点头:“现在谈论律法。”
“……”李东阳。
熊繍扶着张升的手,劝慰:“张大人不必听此子胡言,你我应当一同劝谏。”
张升受到重创,双目微微回过神来,朝弘治皇帝作揖,踏出一步,回到礼部的队伍中。
熊繍孤零零一人站在朝堂上。
严成锦真是阴险啊,显然是早有准备,否则,岂会在袖口中掏出张元锡的考卷。
百官们面色各异。
王守仁目光露出几分崇敬,老高兄,果然还是老高兄。
熊繍和张升都是前朝的老臣,深谙游说之道。
若能支开一人,请乞就简单多了。
但刑部常常审问犯人,雄部堂的雄辩和心术,也不简单,不知老高兄……
“你休想鱼目混珠,方才张大人问你,以诗明志,举止又冲撞大明律法,你要如何解释!”熊繍厉色质问。
弘治皇帝微微颔首,朝严成锦投来凌厉的目光。
刚才那句诗显然就是马屁!
“朕最不喜欢的,便是朝臣在堂上,拍马屁。”
百官面色严肃,连身子都站直了许多。
刘健颇有几分幸灾乐祸,此子整日想着改制,是该敲打一番。
李东阳抱着手在肚子上,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严成锦微微躬身,祭出第三手:“熊大人是刑部部堂,执掌刑责,应当对大明律了如指掌,敢问,明律中,户律第三条为何?”
众人的目光落在熊繍身上,这对于熊繍来说,应该很简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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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熊繍目光凝聚,迟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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