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脊背挺直,脖颈线显得纤长又优美,她无所畏惧地抬头,直视李承璟的眼睛:“殿下善断人心,妾身佩服。所以殿下欲要如何?”
一个男子能冷静地剖析出新婚妻子并不爱自己,甚至不打算爱自己,恐怕对哪个男人来说,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然而李承璟神情却很平静,和刚才完全没有什么变化,他伸手抚过程瑜瑾鬓边的碎发,缓缓说道:“我一直都知道这件事,从我认识你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就是你,我既然打算娶你,自然该一开始就考虑好所有,莫非还能指望你婚后变一个性情吗?”
落子无悔,他娶的人是程瑜瑾,他知道她无情,寡义,自私且不愿意付出感情,但是那又怎么样?
他决定的妻子是程瑜瑾,程瑜瑾是什么样子,他就接受什么样子。后果应该在最开始时就想好,他不会为其他人改变,也从来不奢望别人为他改变。指望一个成人在成亲后变一个人,实在是很天真很自欺欺人的想法。
程瑜瑾本来都打算好和李承璟约法三章,趁今日说开彼此的义务和责任,共同配合,演好东宫模范太子和太子妃。但是她没想到,李承璟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怔了一下,不明白李承璟什么意思:“殿下?”
“你不必向我许诺什么,无妨你寡情淡漠,反正我可以保证,你的利益永远和我一致。你喜欢钱财权力,就是喜欢我。”
程瑜瑾良久看着李承璟眼睛,李承璟也深深凝视着她。程瑜瑾脸上的神情渐渐收敛起来,变得冷淡戒备:“殿下想要什么?”
“很简单,待在我身边,永远陪着我就够了。”
程瑜瑾挑眉:“只有这么简单?”
程瑜瑾直觉不太信,对于夫妻而已,这本来就是绑定条件。她又不可能二嫁,只要她活着一日,必然在李承璟身边。
“简单?”李承璟失笑,“我可不觉得。人在我身边容易,心在我身边难。”
李承璟越是分析人心,越是能感受到人情淡薄。人心易变,喜新厌旧,外面的权谋算计李承璟都有信心筹谋,可是一个安全的家,一个永远等他回来的人,他却算不来。
他失去过母亲,失去过姓名,失去过一切能证明他存在的痕迹,李承璟最渴望的事情,不过是一个永远不会失去,无论他是谁,都属于他的角落罢了。
程瑜瑾能在李承璟的眼睛里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她抿了抿唇,慢慢地说:“殿下,你所求的,任何一个女子都可以做到。只要成了太子妃,无论如何,她都势必要为你打算,与你同生共死。所以,为什么是我?我似乎除了相貌还算拿得出手,其余并无什么特别的长处。”
程瑜瑾还是不能相信李承璟就真的这样轻信于人,这是一个明显不对等的条约,李承璟要分享自己一半的权势和财富,可是另一方,几乎什么都没有付出。两边不等价,如何能做成买卖?
程瑜瑾不信。
“为什么不能?”李承璟笑了,他瞧着程瑜瑾,眼中光芒熠熠,仿佛星河倒映在他眼眸中,“为什么就不能,是我见色起意呢?”
程瑜瑾一噎,一时没接上话来。她顿了顿,说:“殿下不至于这样肤浅吧?”
李承璟摇头轻笑:“你未免太高估我了。我也是男人,我也好美色,尤其想将你这样的美人放在身边,看一辈子。”
李承璟说着,眼睛朝下扫了一眼,暗示的特别明显。程瑜瑾跟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落点出正是放在他膝上的书,书页正正敞在某一张很露骨的插图上。
程瑜瑾极力控制,脸还是渐渐红了。这个人刚才说的一本正经,清高持重,结果目的竟然是这种事,还一早就想好了。
程瑜瑾记得分明,从她和李承璟谈起成婚这个话题开始,他就没有再碰过那本书。所以,最开始挑起话头的时候,他就打算好了?
亏他还能说的那样大义凛然,端方庄重。
这就是他们国家的皇太子,程瑜瑾真是为朝廷的未来感到担忧。
程瑜瑾脸红了,勉力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净想这些?”
“夜深人静,我的太子妃就坐在我身前,我还能想什么?”李承璟说着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已经欠下两次了。”
程瑜瑾咬唇,她其实很想质问哪来的两次,但是又怕问出来后,会引来更多不正经的话。她贝齿轻咬,狠狠横了李承璟一眼。
美人的眼神也是要看场合的,若是平时,必是凛然高贵不可侵犯,但是现在,烛光朦胧,美人眸光带水,脸飞薄红,这一眼尤其潋滟,美不胜收。
李承璟含笑,手指搭在膝上,满意地叩了叩。
什么不懂情趣,美人在骨不在皮,媚亦如此。形于外的诱惑主动,哪比得上欲言还休,仙人折腰。程瑜瑾此刻的样子,岂可为外人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