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些,但却一点都不苍白孱弱。
那肌肉的线条十分利落,简洁,只是看着都能感觉到其中蕴藏的力量,鸢也更注意到,他胸口有一道伤疤,虽是陈年旧伤,早已经愈合,但可能因为伤口太深,痕迹至今很清晰,大约有一根手指那么长,像被一把匕首捅了进去。
能伤在这里,必定是近了他的身的,可他这样的身份,平时出入都有人保护,至少也会有安娜在侧,安娜看起来温温柔柔,但其实身手很好,有她在,应该没人能伤到他,他这个伤究竟是怎么来的?
她一边想一边伸手,想感知这道疤背后的故事,但在她碰到他皮肤之前,苏星邑就一下抓住她的手。
鸢也方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过于冒犯,连忙道歉:“对不起。”
苏星邑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眸色深幽地看着她。
鸢也莫名觉得有点尴尬,抿了一下唇,加以解释:“我是来还围巾的,敲了门,你没有应。”
苏星邑看了眼她手上的东西,终于放开她的手:“在洗澡,没有听到。”
他身上还带着水汽,只穿着一条宽松的裤子,鸢也摸摸鼻子,莫名有些尴尬,想着把围巾还给他了就走,苏星邑却已经转身:“进来吧。”
鸢也只好跟着他进去,目光不可避免落到他的肩膀,那里也有一道疤,已经愈合脱痂,肉是浅粉色的。
也就是这两道伤,破坏了这具原本可以称得上完美的男性躯体。
“你肩膀上的伤,就是在班加西受的?”
苏星邑穿上衣服:“安娜告诉你的?”
鸢也默认。
安娜说尉迟在班加西遇到他们的伏击,腹部中了一枪,难怪那天他坐在车上不下来,后来衬衣上又染了一大片血迹,原来是有伤在身,苏星邑也被尉迟开出的一枪擦伤了肩膀,不算严重,但也留下了难以消除的疤痕。
安娜还说……苏先生本来可以不用亲自去班加西,去,是因为无论她是死是活,她在巴塞尔山林受的伤,他都想替她向罪魁祸首讨回来。
这是她知道的第二件,他为了她特意去做的事情。
苏星邑一句话揭过:“已经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伤愈合了,疤会一直在,就像她小腿上那道在巴塞尔三林里受的伤,到现在还痕迹清晰,触摸时,甚至能忆起当时的疼痛。
鸢也在心中轻叹口气。
尉迟欠她的,他还不清。
她欠苏星邑的,又何尝还得清?
苏星邑突然转开头咳了几下,鸢也一愣,连忙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我早就想问了,你这咳嗽是怎么回事?怎么时不时就发作?”
他咳得厉害,鸢也转去倒了杯水给他,苏星邑喝了一口,才说:“习惯了。”
鸢也眉心直拧:“什么叫习惯了?这个医生治不好就换一个医生,现在的医疗技术那么发达,有什么病是治不好的?你又不缺钱,还省这点医药费不成?”
也不知道她这句话笑点在哪里,苏先生竟然难得弯了一下唇:“好。”
想到他身上那两道伤,鸢也忍不住又说:“你以后不要再去做危险的事情了。”
“好。”他也是应下。
鸢也接过他空了的水杯,转身再倒一杯,嘟囔:“你怎么什么都说好?”
苏星邑靠在沙发上,追随着她纤细的背影,目光像月下的昙花悠悠盛开。
纯粹的,珍贵的,还有藏得太深,少见的温柔。
……
可是自从这天起,苏星邑就咳得越来越频繁,哪怕是吃了药也没什么作用。
鸢也和他同住在四楼,晚上睡觉,隔着两扇门也能若有若无的,听见他的咳嗽声。
起初一周,安娜对她说,一个小感冒都要一段时间才能好,又不是特效药,哪能一吃马上就见效?
鸢也想确实是这个理,就没有太耿耿于怀,自己该做什么还是去做什么,然而过了半个月,苏先生的咳嗽还是那样,甚至有加重的趋势,她才终于觉出不对。
她之前就怀疑过他这个咳嗽是旧疾,因为她十年前就见过他咳到输液的地步,但苏星邑和安娜都矢口否认,她这次不再相信他们的话,非要他去医院做个检查。
后来有一天晚上,鸢也没有听见咳嗽声,还以为他是好了,结果第二天才知道,他去搬去了五楼睡。
看她又生气又担心的样子,苏星邑目光平和,抬起手隔着毛线帽摸了摸她的头:“不用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