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借口都会是一样结局,那就哪个都无所谓。”
鸢也算是明白了,感情他说的把摊子“掀”了,就是字面意思,他本来就是要和卢老板申老板翻脸的。
也就在这时,车外一声枪响,鸢也猝不及防,叫了一声:“啊——!”
尉迟倏地转头,原本完整的后窗玻璃上,此刻有一个子弹打出的浅坑。
尉迟既然早就料到最后会是撕破脸皮,就有做好准备,车子是防弹的,毫无准备的鸢也则是惊愕万分:“他们疯了吗竟然开枪?”
青城是陈家的地方,从她外公那一代起就有规矩——陈家地界,不见枪火。
这个三刘子,改名叫二流子还差不多!
尉迟从车座下面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都是枪支配件,他眼睛在看窗外,手上在组装枪支,嘴里还回了她的话:“确实疯得厉害……趴下!”
鸢也完全是本能地听从,护住自己的脑袋趴在座椅上,紧接着就感觉车子一阵左摇右摆,横冲直撞,同时伴随着接二连三的枪响,都是近在耳边。
她胆子再大,也只在电影里看过这种场面,从未亲身经历,嘴唇在紧张里变得苍白。
噼里啪啦持续一会儿后她抬起头,发现司机被打死了,他那边车窗打开,应该是在开窗还击的时候中枪的,但是脚还踩在油门上,车子还在不断往前。
鸢也心头一慌连忙去看尉迟,他的窗户也开着,微眯着眼睛,如一只猎豹在黑暗中寻找对手,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被风吹得散了几缕在眼睛上,少了端方,多了野性。
他突然转头问:“会开车吗?”
哪怕是在凶险的情况下,鸢也的脑子也转得快,知道他想让她去做什么,立即点头:“会。”
尉迟看她一副故作镇定的样子,笑了笑:“窗户关上。”
……
这是鸢也活了二十一年,最惊心动魄的一晚。
——十五岁的游轮是恐惧,而在这种一个不小心就能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枪林弹雨里,根本没有时间去恐惧。
她脚下踩着油门,双手紧得几乎要将方向盘捏碎,只看着前面的路,尉迟和他的手下怎么配合怎么开枪,她都没有管,耳边都是砰砰声,已经分不清远近,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车开到兴起路,那样就安全了,安全了,安……
突然!一颗子弹打在她的车窗上,砰的一声,玻璃立即传来裂开的细微声响,鸢也本能地一惊,手一滑,车轮就地飘移撞上一棵树,她同时踩住刹车!
车子整个停下,尉迟打出一枪后迅速升起玻璃,回头看她吓得双手双脚都离开了操纵,像一只受惊的仓鼠,又笑了一下……真的不知道他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说:“别停,继续。”
后来这四个字,在某些场合,他也会说的。
鸢也呼吸急促,她到底只是普通人,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扭去看车窗上的裂缝,是被子弹打出来的,忍不住地去摸了一下,指腹下的粗粝,是她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回的反馈,她突然,有种,释然的感觉。
……姜宏达和宋妙云杀了她的妈妈,她要做的是报仇,让那对狗男女去给她妈妈谢罪,而不是天天用酒精麻痹自己,折磨自己。
对,她要活着回去,跟他们算这笔账。
鸢也定了定神,重新启动车子,一个利落的转弯直接开离了山林,上了兴起路,尉迟的人果然已经在接应。
有了援军,他们逐渐占了上风,申老板派出的七八辆车都依次撞毁在路上,最后跟上来的只有一辆,眼看着任务失败回去也是个死,司机索性豁出去了,直接一踩油门,不顾一切撞开挡路的车,冲向尉迟和鸢也!
兴起路的一边是水池,这一撞他们必定都要掉下去,车子落水轻则淹死,重则爆炸,尉迟当机立断:“跳!”
鸢也不假思索迅速推开车门,在车子撞上来的三分之一秒里,和尉迟前后跳车——
水泥铺就的马路硬如铁块,毫无缓冲作用,鸢也接连滚了几圈,起初疼痛还没有传到感官里,她还能靠自己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只是眼前一片灰蒙蒙,什么都看不清,就见两车相撞“砰——”的一声,爆炸开来。
巨大的火光腾空而起,鸢也被气流推到,再次摔倒地上,才终于感觉到来自四肢百骸密集的痛。
她爬不起来了,一阵阵耳鸣,模糊地听见邵谦他们呼喊:“尉少!尉少——”
尉迟……
他好像比她晚跳一步,是死了,还是被炸成缺胳膊少腿啊?
鸢也艰难地扭头,好像看到一个人走向她,但是没等她看清楚,意识就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