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她知道你回来后总想跟你再见一面,只是不凑巧,临时出了一点意外,只好过段时间了再来。”陆初北说。
鸢也倏地直起腰:“什么意外?”
陆初北嘴角挑了起来,温润的眉眼愈发无害:“她怀孕了。”
……她还以为怎么了。
鸢也重新放松下来,她挺喜欢傅眠这个人的,希望她能一直好好的,不过说到怀孕……她试探着问:“她和陆少的关系是?”
“我们已经订婚了。”
“恭喜。”鸢也真心高兴,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其实是相爱的,能走到一起不容易,“她这个年纪怀孕确实要小心,陆少怎么不在榕城陪着她?”
“她不肯见我。”陆初北慢悠悠地说,“连夜收拾衣服跑去洛杉矶她父母家了,我只好先让她冷静一段时间。”
傅眠大他四岁,从小就以姐姐自居,他追了三十年才把人追到,结果刚订婚完就查出了怀孕,对她来说,简直是另一个心理挑战,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索性就跑了。
陆初北深知她的性格,所以没有追,让她“眼不见为净”几天,这才转来晋城帮尉迟。
鸢也对傅眠也有那么一点了解,对她会做这种事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没想到,都过了这么多年了,陆少还没把人搞定,居然还只是未婚夫妻。
她看了陆初北一眼,眼神里有那么一点,鄙视。
陆初北在傅眠这件事上,经常受嘲笑,已经可以做到不动如山,随便大家怎么想,反正他现在老婆孩子都有着落了。
有了傅眠这个话题,两人这顿下午茶吃得很是融洽,陆初北还邀请了鸢也将来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鸢也自然是答应,她本还想问一问陆初西,陆初北就拿起茶壶,往她的茶杯里倒茶,忽而说:“我和傅眠,不只是把你当成‘弟妹’,也把你当成了朋友,所以当初的岛屿换地皮的事情,我应该向你道歉。”
他承认,当初他是和尉迟合谋,骗了她。
鸢也笑意收敛起三分:“已经过去的事情,陆少就不要再提了。”
陆初北看着她:“事情过去,可是你自己心里没有放下。”
那股原本已经被压下的躁意,突然间又沿着她筋脉,爬上了她的神经,鸢也手里握着茶杯,茶温烫得她的指腹有些痛感:“陆少想要我怎么放下?”
“我不清楚阿迟为什么要那样做,但你‘去世’三年,他有多难过,我看在眼里,要说他不爱你,我不信。”陆初北道,“那天我还想起一件事,你们去泽城过年的时候,你和小杨在玩水上摩托,我和他在海滩喝酒,他问我,如果老教父有一个私生子女流落在外,要怎么做?我当时回答他,‘我劝TA藏起来’。”(124)
“后来我听黎雪说,他曾自言自语过一句话,‘藏是没有用的’。”(145)
这两天听了太多过去的事情,此刻又听他开口,将时间拨回三年前,鸢也心里腾起了一抹抵触:“陆少今天是来帮尉迟当说客?”
“阿迟昨晚就出国了,他不知道我来找你,这些话是我想对你说的。”陆初北气质本就是温文尔雅,耐下心说话,愈发人畜无害。
鸢也一愣,她不知道尉迟出国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所细想,陆初北下半句循循善诱的话便抛出来:“大禹治水都知道堵为下策,疏为上策,弟妹你这么聪明,更应该明白,很多事情既然已经存在,直面对它,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所以藏是没有用的。
等着危机到来再解决也没有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像她那起车祸,谁又能提前想到会发生?而如果不是她命大,她早就丧生在车祸里了,又哪来的今天?
唯一能让鸢也下半辈子平平安安的办法,就是解决幕后主使。
鸢也垂着眸,看着面前那道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白里透红十分诱人,突然,那颗饺子被一双筷子夹起。
她下意识抬头,陆初北用公筷将它放在了她的碗里:“如果你没有跑,兰道夫人就会以为你真的已经死了,不会继续关注你,阿迟就可以专心地对付她,这个策略难道不对吗?”
鸢也拿起筷子,夹起虾饺想送入口中,但没控制好力道,将饺子皮戳破了,馅料又都掉回了碗里。
就像是有人拿了一根针将气球扎破,砰的一声,那些原本收得住和收不住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开。
鸢也从中午,不,是从昨晚起,就开始杂乱无章的心情,直至此刻终于控制不住,她今天为什么会这么烦躁?就是因为尉迟。
他那些解释,到程董事长的逼问,再到陆初北那句似无意似有意的“弟妹”,都是一根根针,或者说是一支支羽箭,将她原本完整、结实的城墙,扎满了洞。
鸢也将筷子放下,眸子一抬,底色清冽,一开口便是带有攻击性的话语:“把我还活着的事情出卖给兰道的人是庄舒,这个人虽然是我招进来的,但尉迟也没看出她有问题不是吗?”
“他不谨慎,没有识人之明,就算我没有跑,庄舒还是会把我还活着的事情告诉兰道,尉迟的策略同样不会成功,等于他之前做的那些,除了折腾我以外,完全是无用功。”
让她假死的原因,是为了避开兰道的关注。
可是她最后还是暴露在兰道的眼皮下,那么假死计划,可不就是无用功?
陆初北沉声:“他再怎么厉害,总归只是一个人,不可能面面俱到至毫无错漏,我想他已经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而且任何事情,本就不可能一蹴而就,没有人真的能做到走一步想一百步,在第九十九步的时候出错,有办法补救回来就可以,可弟妹你跑了,就让前面的九十九步都功亏一篑了。”
鸢也笑了一下:“我听明白了,陆少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当年我不该跑。”她点了点头,又反问,“假死转移兰道注意力,好让他毫无顾忌地对付兰道,这个策略‘对’的前提是,他可以在短时间内解决兰道。”
“三年过去,兰道还是好好的,如果当初我不跑,是不是要当三年的无名氏?是不是要被他软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