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也不用告诉她,她跟你其实也没那么熟。”
不熟,不熟。一向很少有情绪波澜的尉迟,一大早就被人气笑了。
而做下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去了罗德里格斯家位于巴黎的小庄园。
她要求证一件事。
罗德里格斯家在欧洲各大城市都有自己的庄园,巴黎离苏黎世最近,苏星邑经常有工作要过来处理,因此这座庄园的等级,仅次于苏黎世本家。
鸢也刚下车,管家就带着佣人们出现在门口,齐齐躬身:“小姐。”
小庄园方圆五里的树梢和路灯里,都藏有无线摄像头,任何靠近小庄园的人都会被拍下,第一时间传回小庄园的安保室,管家就是看到她来,才会带着人来迎接她。
鸢也问候:“伯克先生,好久不见。”
管家伯克是标准的法国绅士,西装穿着整齐,带着白手套,做出请进的姿势:“小姐是回来处理三千万欧元的事情吧?”
鸢也莞尔:“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圈子就这么大,有点风吹草动都会传遍。”管家跟在她身后,“家主很久以前就吩咐过,这里归小姐调派,小姐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尽管吩咐。”
鸢也低眸看着脚下,迈过门槛,才说:“我想借几个‘家养的’,帮我办一件事。”
管家应下:“我马上去安排。”
一进到客厅,佣人便送上一杯绿茶,鸢也道:“我自己挑吧,我对身形有要求。我知道,‘家养的’没有姓名,但是有代号,也有录入生平资料,把资料给我,我从里面挑几个差不多的。”
这个要求有些突然,不过那些资料算不上机密,管家也没有多想:“好的,那小姐稍等一会儿,我去把资料拿来。”
鸢也颔首:“麻烦了。”
管家上楼去拿,鸢也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叶大概是和水蜜桃一起晒的,除了茶叶的清香外,还有一股桃子的香甜。
苏先生不会喜欢这种茶叶的,应该是专门为她备下,鸢也看着杯底一片茶叶浮沉,心思也随之起伏。
她昨晚睡下后想了很久,比起李希兰道三千万欧元,这件事她更要弄清楚。
管家很快就带着一个IPAD过来,双手递上:“小姐,里面存的就是现有的‘家养的’。”
鸢也放下杯子,接过IPAD,打开一看,眉梢就很细微地扬了一下,这些资料竟然还是按照年份归了档,18年的是一个目录,19年的是一个目录,从目录就能知道那一年有多少个“家养的”。
很方便。
她一边看,一边不动声色地问:“这些‘家养的’,一辈子都是罗德里格斯家的人吗?还是说干到一定年龄,就准许他们退休?”
“那是,五六十岁腿脚都不利索了,当然就退了。”管家语气轻微了一些,“不过‘家养的’这种东西,几个能活到退休?我为罗德里格斯家服务这么多年,从未见过。”
家养的,是工具,不是人,连管家都称其为“东西”。
什么东西都用不了一辈子,家养的也一样。
鸢也问:“所以不在名单上的,都是死了吗?”
管家只当她是闲聊:“是。”
鸢也停下翻看的手,看着上面的数据,想求证的事情已经得到了答案,她眸子像一片平静的湖泊,突然往里面丢了一颗石子,激出水花,又很快平息。
半晌,她垂下眼皮盖住波澜,没有让谁看出她的情绪变化,又调回了24年的目录,从里面选了几个人,再将平板还给管家:“就他们吧。”
管家看了看:“这四个都在巴黎,我这就去把人调过来,小姐用过午饭,就能把他们一起带走了。”
“好,我先上楼休息。”鸢也说。
管家吩咐佣人送鸢也上楼,鸢也无需佣人伺候,进了房间,便把门关上,然后转身,将后背贴在门上。
……还真是他。
她来求证,答案就是这个。
目录每年都有更新,人数每年都有统计,她从10年看到20年,这十年里,“家养的”人数增减都很均匀,出入不超过10人。
因为罗德里格斯家自从苏星邑接手后,也在逐渐洗白,他不怎么碰黑,不怎么沾血,“家养的”用处不是很大。
唯独16年,那一年“家养的”一下减少了数十人。
2016年,也就是,八年前,她在青城出事那一年。
护着申老板的幕后主使有“家养的”,尉迟在交手的过程中抓了对方几个“家养的”,“家养的”查不到来历,没办法确认是谁的人,然而现在,罗德里格斯家的“家养的”,突然起伏的数据,不就是佐证?
果然是他,苏先生,他插手了当年的事情。
他,是推波助澜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