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的表情。
结果尉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不是很好,小叔可以去跟沅总商量,宽限一段时间再付款。”
尉深嘴角弧度一僵。
谁能想到他会这么接话,再看到他闲适的样子,尉深有种感觉被他戏弄的感觉,他放下腿,沉声说:“就尉氏现在这个情况,哪怕再宽限一个月,也还不上工程款。”
“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一家实力雄厚并且愿意为尉氏注资的公司来帮尉氏度过危机,但沉船事故和工程事故一天没有结案,就一天没有公司敢多看尉氏一眼,下午的股东大会,就是要解决这件事。”
他也别再顾左右而言他!
尉迟知道他从一开始说话就兜来转去,是等着他自己问股东大会要说什么,如他所愿问了:“怎么解决?”
尉深盯着他:“阿迟,你是主要负责人,为了大局着想,你引咎辞职吧。”
尉迟仿佛到现在才知道他们的目的,身体后倾,转向始终沉默的老人:“爸也是这么想的?”
尉父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个字,回避了他的目光。
尉深反过来劝和:“阿迟,你也别怪你爸,你爸是为了大局考虑,总不能真让整个尉氏都折进去吧?现在速战速决,亡羊补牢,年底还有望重新挂牌,再这么拖下去,尉氏几万员工的生计该怎么办?”
尉迟听着,笑着,茶杯端在他手里,茶汤清澈见底,倒影出他微敛的眼型。
自始至终,尉深都不是要毁了尉氏,他将尉氏置之死地,只是为了逼所有股东放弃他这个之前毫无错处,甚至战绩卓然,而且血统纯正的尉家继承人。
现在达到目的,下一步自然就是踢他出局,他才能成为尉氏的主人,整顿尉氏,重新起航。
而他这个弃子,没了尉氏这个保护伞,就得去为所有事情负责,任人宰割。
算得倒是挺好。
手腕轻轻一晃,茶面立即泛开涟漪,尉迟漠声:“如果我不辞职呢?”
尉深冷了语气:“阿迟,等到警察把你从尉氏铐走,就太难看了吧?”
“轮船事故和工程事故是尉氏的事故,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我做的那些事,警察没有权利铐我,小叔不要吓唬人了。”尉迟放下茶杯,“尉氏也毁不了。”
尉深眯眸:“你有办法救尉氏?”
“不是只要还上第二期工程款就可以?”尉迟话语里没有过多情绪,起身,“下午的股东大会我不出席了,有劳小叔替我转告各位股东一声,现在开会没什么意义,等第二期工程款落实之后,再开也不迟。”
话毕,他不看尉深是什么脸色,只对尉父颔首示意,就绕过茶几走出客厅,到厨房去:“妈,糖醋藕饼做好了吗?”
尉母刚才站在玄关处,听到他们的对话了,神色担心地看着他:“……刚刚做好。”她欲言又止,“阿迟,你……”
尉迟温温一笑:“我打包回去吃吧。”
尉母一愣:“不留下一起吃午饭吗?”
尉迟摇摇头:“不了,您保重身体。”
……
尉迟一走,尉深也没了兴趣继续做戏,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离开。
他坐上车,摔上车门,想到尉迟那副风雨不动的样子,镜片后的眼睛里是冰火两重:“他是想找人给尉氏注资?现在怎么可能有人愿意给尉氏注资?痴人说梦!”
开车的是他的秘书,也是他的心腹,犹豫道:“他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应该有一些朋友吧?”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尉氏还风风光光的时候,不是朋友也会送钱来给他,现在?”尉深嗤声,“谁会拿九位数去投一个看起来只剩一口气破公司?”
他笃定至极:“尉迟借钱的地方只有风南集团,风南已经给出一大笔钱,短时间内不可能再筹出第二笔给他。”
心腹又猜测:“他会不会只是在拖延时间呢?”
“没有这个意义。”尉深总觉得尉迟有后招,“你让人把他盯紧,我看他还想怎么垂死挣扎!”
“是。”
尉深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些不快,挥手示意开车,又问:“‘他’还没有消息吗?”
心腹摇头:“没有。”
尉深奇怪了,那天他说怀疑兰道要做什么事,所以要亲自去了一趟巴黎,可去了之后就联系不上了。(424)
尉深倒不是关心他的生死,而是有他在,他事半功倍。
想了想,尉深说:“去程董事长的家。”
……
尉迟离开老宅后,开车回了尉公馆。
“爸爸!”阿庭听到有车停在院子里,马上就跑了出来,扑在尉迟的腿上,仰起头说,“妈妈就说你一定会回来吃饭,果然说对了!”
尉迟看了过去,鸢也站在餐厅笑眯眯的,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桌子上是还没有动过的热腾腾的饭食。
他哑然失笑:“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回来吃饭?”
鸢也嘴角翘起:“对着尉深你哪可能吃得下饭?”
“你知道尉深在老宅?”尉迟牵着阿庭走过去。
鸢也当然知道,她离开晋城后,就让人盯着尉深,对他的行程了如指掌,怎么会不知道他最近每天中午都去老宅,所以她才会在机场想‘那可未必’。
尉迟将糖醋藕饼打开,放在桌子上加菜,小十二没吃过这个,眼睛亮得好像装了三四颗小星星:“妈妈妈妈,我要吃这个!”
尉迟夹了一块,喂到她嘴边,眼神柔和,小十二犹豫地看了他一眼,才张嘴吃下。
鸢也看着他们笑。
……
尉深来到程董事长家里,探听“他”的消息。
然而程董事长也在找他。
程念想这段时间见不到他,每天都是郁郁寡欢,程董事长怕女儿这样下去,病情又会复发,反而是拜托尉深一旦有他的消息,马上告诉他。
尉深敷衍地答应,他现在对付尉迟还来不及,哪有空管他的事?
而且很快的,就在第二天,尉深的心腹就探查出来,尉迟在和阿斯特赖俄斯基金的人接洽。
“阿斯特赖俄斯基金?”尉深皱眉,他听过这个公司,仅成立于三年前,虽然年轻,但实力不容小觑,短短几年就在欧洲那种地方杀出了一番天地。
尉迟怎么接洽上他们?
难怪昨天敢在老宅那样说话,原来是有底气。
尉深站了起来,将西装纽扣扣上,然后推了一下眼镜——无论他是怎么接洽上,总之他不能让他把资金引入尉氏——否则他还怎么让股东放弃他?
要注资尉氏,也得是他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