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一个蚂蚱,我摘菜的时候,从我家地里拔的草编的,特意准备送给你的,喜欢不?”
老人脸上笑容僵了僵,随即又再次失笑。
阿姨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有点拘谨地看看老人,彭漱玉笑了笑,示意她出去接一下。
阿姨还记得房长安,出去后看看他拎着的东西,笑道:“都是地里刚摘的吗?那感情好,你程老师最喜欢吃拍黄瓜,新鲜的好吃……”
房长安笑道:“那我下周再带,我家地头换茬种的,应该还有新的。”
阿姨把两个袋子都接了过去,房长安伸手想把书包从沈墨那拿过来,小姑娘却已经先拿着进屋了。
房长安在门厅铺着的地垫上跺了跺脚,跟着走进客厅,就见一个看着四五十岁的老妇人随意而端庄地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微微的温和的笑意打量着自己。
沈墨回头朝他笑道:“这是我奶奶。”
房长安心思电转,并未刻意伪装,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微微欠了下身,道:“您好。”
“你也好。”
老人和善地笑笑,“下次回到家代我们向你父母道声谢。”
“诶。”
房长安笑着应了一声,并没有客套,也没说更多的话。
他并不知道太多的事情,但沈诚言和程梦飞单独居住,老人今天出现在这里,有一定可能是因为沈墨而特意过来看自己的。
在这种未知情况下,谨慎为上,少说少错。
老人打量着他的表情,笑道:“先去洗把脸。”
今天不算热,不过房长安骑了十多里路,脸上还是有些汗,先到一楼的卫生间去洗了把脸,用纸巾擦了擦脸,重新出来。
老人坐在沙发上招招手,笑道:“坐下。”
“诶。”
房长安走过去,见自己的书包被放在老人对面的西侧沙发上,沈墨与老人都坐在东侧。
彭漱玉打量着这个出身贫苦的小小少年,心里面有些许惊讶。
十二三岁的年龄,原生家庭的气息几乎能遮盖住整个人,但她在眼前这个小小少年身上,看到的更多是一种内蕴的积极向上的朝气,除了那身干净却有些旧的衣物,几乎很难找到周围贫困农村家庭的痕迹。
她笑着问道:“喝茶叶吗?”
房长安道:“也喝。”
彭漱玉笑笑,喊道:“阿姨,倒两杯茶来,还有茶叶吧?”
“有呢。”
阿姨很快应了声,走了出来,手在围裙上抹着,有点拘谨地问:“泡什么茶?我不会用那个……”
她指着的是柜子里面的整套茶具。
彭漱玉笑道:“上次的龙井还有吧?用玻璃杯就好。”
“诶。”
阿姨应了一声,取了三个玻璃杯,拿去厨房冲洗。
彭漱玉又看向房长安,问道:“我听墨墨说,你从程老师这里借书,借的什么书啊?”
房长安如实答道:“一本《围城》,一本《鲁迅全集》第一卷。”
彭漱玉表情有点吃惊,“看完了吗?”
房长安点点头,“看完了。”
彭漱玉见他虽然有点拘谨,但言语神态还算镇定,也不似说谎,又问:“看得懂吗?”
“有些能看懂,大部分看不懂,就当故事看。”
老人笑了笑,点头道:“当故事看好,本来就是故事嘛,就像你们现在背古诗词,很多都不明白什么意思,也被强迫着背下来,等以后长大了,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房长安点点头,随即看她一眼,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人笑道:“有话想说?那就说,怕什么?”
房长安腼腆地笑了笑,“怕说错了,您笑话。”
老人道:“没事,你说吧,我不笑。”
房长安想了一下,才道:“我听您刚刚说的,忽然想到……呃,不是观点,就是忽然想到,电视里面,就是古装的那种,几岁的小孩子,也就在背‘人之初性本善’之类的,好像从《三字经》《千字文》开始,还有四书五经,都要背。”
“文言文更难懂,他们那么小,肯定也不明白,但还是要背,这应该跟您刚刚说的长大了就明白了,是一个意思吧?”
他说这段话并非为了表现,连观点本身也不重要,只是想通过这段话进一步塑造自己“爱思考”的形象。
彭漱玉听罢,打量着房长安,半晌无言,眼神已经不是吃惊,而是震惊了。
房长安这才恰到好处地流露些许不安,问道:“您……我说错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