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沈诚言又点了点头,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又在房长安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小子要拿着钱去干什么坏事呢,你也有慌的时候?”
“您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房长安这才明白沈诚言是怀疑自己想要找借口把五十万巨款取出来,配合着套自己的话,原本还以为他已经对自己信任到了言听计从、不假思索的程度呢,搞了半天自作多情,白感动了。
不过涉及到这么大一笔资金,哪怕是爸妈肯定都要好好盘问一番,而且肯不肯还是两说,这跟信任的关系已经不大了。
“对了,跟你说个事。”
闲聊了一句,沈诚言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对房长安道:“你们村的那个支书,马祖德,还记得吧?”
房长安点了点头,隐隐猜到了沈诚言要说什么。
“他的处理结果下来了,革职开除,判了一年。”
沈诚言的表情有点无奈,房长安也没多问,问了咱也不敢写,反正房长安挺满意的,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贪官污吏受到了严惩。
在沈诚言家待到了傍晚,房长安并未留下吃饭,回到家里面,房禄军在看店,让从容回家做饭,房长明、房嫣然也都已经放学到家。
“老话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到现在才真正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容一锅炒着菜,一锅煮着花生和玉米,有点感概地对大儿子道,“这么多年了,你生大爷啥时候对咱家这么好过?这次种了点春茬的花生玉米,居然能想着给我们家送过来。”
房长安笑道:“以前咱家自己种地,也用不着别人送嘛。”
从容叹道:“唉,不一样的……”
她顿了顿,先把炒好的菜盛出来,继续说道:“前些天你大爷从家里回来,拿了两瓶香油,给我们一瓶,说是你奶奶在村东头磨的,给我们留的一瓶……我嫁过来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
房长安笑了笑,“要不,咱付钱?”
“没个正行!”
吃饭的时候,房长安把马祖德的事情说了,从容顿了一下,又叹了口气,道:“没用,换了一个能好到哪里去?”
“那就再换呗,把现在那几个人都给弄没了,或者弄个大学生村官什么的过来,就好了,不知道这政策啥时候能到咱们这里。”
房长安压根不知道这政策啥时候有的,随口一扯,从容也没当回事,又问:“你确定报市一中了?”
“昂。”
从容点了点头,又问:“王珂呢?”
“那我哪知道。”
“同学之间可以互相讨论一下嘛。”
“这不是还没估分嘛,等估分之后就知道了。”
从容还没再说话,一直看电视的房长明忽然转过头来,小声地问道:“妈,你是不是怀疑我哥早恋啊?”
“瞎说,我什么时候怀疑你哥早恋了?”
从容先反驳了一句,紧接着又问:“你是不是在学校里面听人说什么了?”
房长明瞅瞅大哥,扁了扁嘴,“没有,他就算早恋也不会让我知道啊。”
话说起来,他上初中之前,还一直准备着到学校里面好好混,混好了保护大哥来着。
结果刚转学到镇二小后不久,某次放学路过看人打架,似乎是二小的学生闹矛盾,找到了各自的“后台们”,还挺激烈,让他看得又是兴奋又是害怕。
然后他远远地看着看着,围观的人里似乎有人认出了他,然后喊打架的人说了什么,接着莫名其妙的,原本打得挺激烈的两伙人不打了,都冲他这边走了过来。
房长明被吓了一跳,同时又很懵,虽然打架的人性子都很野,不乏一些围观者遭殃的事情,但这么多人看着,凭啥都来找自己的麻烦啊?
他吓得几乎立即要撒腿就跑,发现腿有点软,而且两方都有人高马大的初中生,他觉得跑不过,因此强自冷静了下来,扭过头装作很好奇的样子往旁边看,一副我也很奇怪你们想要找谁麻烦的样子。
其中一方走得比较快,落后的一方似乎有点着急,生怕被冤枉一样,远远地就喊:“他们先动手的!”
接着走在前面的人也喊:“你放屁!明明是你弟先骂我妹的……”
房长明再去看这位的妹妹,发现是自己班的,还挺漂亮,没敢说话,安安静静地又听双方吵了会儿,终于慢慢地明白过来:他们似乎想要让自己给他们评理?
明白之后,他反而更糊涂了:镇里面的孩子打架都这么文明的吗?
好在两边的话事人大概吵累了,又或者见他一直不吱声,有点不耐烦了,终于说了句房长明能听明白的话:“要不我们现在都不打了,你别跟你哥说,行不?”
那个同班的漂亮小姑娘大概听人说了缘故,也怯生生地走了过来找他求情:“房长明,你别跟你哥说行不行啊?”
那是一个半天霞光的秋日傍晚,十一岁的房长明陷入到了深深的疑惑和不安之中,他怀疑爸妈骗了自己,自己还有一个比大哥还大的大哥……或许爸妈一直想要女孩子,看到都是男孩,就把其中一个送给别人家了,应该就在镇里面……
如今在二中一年,房长明已经很清楚大哥的“真实面目”,而学校或者镇子里面流传的种种传说里面,还真有早恋的,只不过哪怕私底下都不敢议论的太明显,只说跟谁谁关系比较好,一直跟谁谁同桌之类……
但这些老妈都知道,大哥都把人领回家多少回了,自然不用他去打小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