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沄狨带来了北狄军三十万,前面打了几次,不是约莫只剩下二十万了么,怎么如今又打了一个月,还有二十万?”
萧昌叹道:
“据说是北狄王又派了他的弟弟鹍敳带了十几万人马前来支援,也是因为这个吧,沄狨才恼了,觉得面上无光,才把所有的火气撒到咱将军头上。”
阿烟点头,她就想着,她那男人可不是个没本事的,不可能打了一个月还没能让对方损兵折将,却原来是对方知道不敌,又派了兵马增援。
如此一来,萧正峰的压力将会更大了。
不过她想到这个后,顿时沉下脸来,冷道:
“你既得了山下这么多消息,怎么从来不见过来禀报?难道你家九少爷是你的爷,我就不是你的主母?”
青枫一见阿烟恼了,忙也跪在那里:
“夫人,萧昌并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怕夫人担心罢了,再说这实在是将军嘱咐过的,报喜不报忧,要夫人好好地在山上养身子就行,不必操心其他。”
阿烟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牵肠挂肚,一时依然有些不悦,便淡问道:
“除了这个,将军还说什么了?”
萧昌那边见阿烟沉下脸来,只觉得她这把脸一沉,竟活生生有几分他家少爷那股子气势,一时有些被镇住了,便一五一十地把所知道的都说了,最后却是道:
“少爷还说了,如果万一夫人担心起少爷来,非要问起来,就说这场仗他是必胜无疑的,一定会活着上山的,让夫人放心。”
阿烟冷着脸,点头道:“你先出去吧。”
一时那边萧昌出去了,阿烟怔怔的坐在炕头上,心里真是又气恼又甜蜜又担心,气恼的是他特意叮嘱别人把消息瞒着自己,让自己傻乎乎地在这里等着盼着,却是什么都不知道,甜蜜的是他对自己实在是体贴入微,便是自己万一发现了该如何说服自己都想好了,担心的是万一他有个好歹呢。
这男人,本是当世罕见的将才,只要兵马在手,只要给他一片天地,他自能披荆斩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自能扬名于天下让所有的人都为之服膺。
可是他到底是凡人肉胎,刀枪无眼,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有个好歹,自己都是没有办法承受的。
此时的阿烟坐回炕上,抱着棉被,在那里怔了半响后,真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飞到山下,看看自己那心爱的男人到底是何情景。想着想着眼睛里都开始发潮,想着这男人只一心护着自己怕自己担心,难道却不明白,若是不知道消息,自己才越发会担心吗?
这个时候她自然是越发睡不着了,当下蜷缩着躺在那里,默默地等着天亮,脑中胡乱想象着各种情景。
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糊着竟然再次睡过去,一睡过去,都是梦,梦里是一片刀光剑影的血海,很多黑影厮打着砍杀着,她赤着脚在血泊上慌乱地跑着,口里喊着萧正峰的名字。
谁知道正跑着,便见前面一个男人穿着铠甲,披着战袍,手握着长剑,大声道:
“阿烟,我在这里!”
她定睛一看,可不是么,前面的男人就是她的夫君。
她喜不自胜,赶紧跑过去,可是脚底下却仿佛被定住一样,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半分力气,她拼命地跑啊跑的却不能挪动半步。
这下子她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大声地喊叫:“正峰,正峰……”
可是萧正峰却仿佛木头一般,站在那里根本不搭理她。
就在这个时候,猛然间一支箭破空而来,就这么直直地射向了萧正峰。
“啊——”阿烟发出恐惧的叫声,拼命地大喊道:“快躲开!”
身旁的几个声音安抚地响起:
“夫人,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做梦了?”
阿烟猛地睁开眼睛,眼睛里都是惊惧和担忧,她瞪大眼睛望向眼前的人,却见正是齐纨和青枫,她们正担忧地看着自己。
阿烟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个梦,忙笑了下,摇头道:
“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青枫见此,心中歉疚万分,都是因为她和萧昌说话让夫人听起,惹得夫人担心将军的安危了吧。
那边齐纨却是以眼色示意了青枫,让她在这里好生陪着夫人:
“你在这里陪着,我出去,熬点安神汤给夫人喝。”
青枫点头,当下天也亮了,青枫伺候阿烟穿戴了,那边荼白已经在偏房里烧好了热水,端着进了屋,青枫便伺候着阿烟洗漱过。
齐纨熬的是莲子、龙眼、百合配秫米的汤,清凉的黄色汤汁冒着热腾腾的白气,她小心地端到了阿烟面前:
“夫人,昨夜是没睡好吧,喝了这个,等下饭菜做好了吃点,你就躺炕上再歇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