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军,这一路辛苦了。”李成峰看着坐在他下的沈高义说着,李成峰已是花甲之年,面容上有些苍老,双眼有些黯淡,但沈高义不敢小觑,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老者是故作酣睡的老虎。
因此,沈高义起身,拱手,“老先生言重了。”
李成峰微微点头,看着沈高义,碍于多年前的不能言说的秘密,他即便心里惦记着女儿女婿,却不敢靠他们太近,但暗地里他都一直关切着女儿女婿,自然也包括了他那几个外孙。而女婿也一直隔三差五的托人给他暗地里捎了不少消息。
为人父母的,求得就是子孙平安和顺。当知道乐雅被清河周府害得失音失语的时候,他也震怒过,差点就蹦去清河,幸好,女婿是个有骨头的,立即就费尽心思的分了家,哪怕损了官声名声。
刚刚看着那孩子,虽然失音失语了,但眉眼间没有半点自惭自卑,长得也好,气质恬然安静的,眼睛干干净净,透着灵气,一看就是被人保护得好好的,从女婿托人带来的消息里,博雅这个当哥哥的对乐雅也极为疼宠,本来他一直担心,就算兄弟照顾,拜在药王门下,可失音到底是落了残疾,怕乐雅会自惭偏激,现在见了,倒是放下心来。
只是……为什么好端端的会跑来淞南府?
李云峰看着沈高义,黯淡的有些浑浊的双眼沉了沉,只怕是这个不知道打什么心思的沈高义故意为之,只是……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在淞南府?除了女婿周文德,谁也不知道。
“沈将军所为何来?”李云峰沉声问着,直截了当的问话法,让沈高义神色肃然郑重起来。
沈高义再次起身,拱手,长长作揖,随后起身,压低声音道,“老先生英明,晚辈的确有一事请教老先生。”
李成峰一听,脸色一沉,这沈高义他从女婿那里也略知一二,无世家背景,仅凭自身武艺和才能谋略就做到了威震一方的北甲神军的统帅,还有就是……和一个男人结了良缘。虽说南疆那边,也有这种事情,李成峰多年来游历天下,对这些也是知道的,他也不是那种见识浅薄的人,但像沈高义这样,自身有本事的封疆大吏,不娶世家豪门之女,反而宁可独身多年也要求得一心人,他却还是第一次所见。
因此,在他心里,沈高义倒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只是,现在,这个有担当的男人似乎有什么事情要求到自己头上?而且……不是一般事情?多年前的那件事的相关人等都早已不在,女婿大概知道?不过女婿一定不知自己也是当年的知情者,所以……应该不是为了多年前的那件事来的吧?
“沈将军请直言。”李成峰垂下眼,哑声开口,神情依然带着一丝淡漠。
沈高义于是压低声音说道,“老先生,晚辈想请老先生出山,救这天下百姓!”
李成峰一听,心里倒是松了口气,面上只是挥手淡淡道,“将军说笑了,老夫无德无能说什么救天下百姓?且……将军,这天下太平,朝野清明,说什么救不救的。将军可要慎言!”说到最后,李成峰的语气带上了三分警告。
沈高义却是直起身,嗤笑了一声,冷冷道,“老先生,晚辈虽是第一次见老先生,但对老先生却是敬畏的,却不想老先生今日竟然也睁眼说瞎话了!老先生,看看这天下!世家把持,贪官污吏横行!又有南方洪灾,西边蛮夷虎视眈眈,朝野尽是只顾家族利益之辈!百姓之苦谁人知晓?先生明明是胸有丘壑之士,却为何不肯出来为天下黎民尽一份心力?!”
李成峰听着,只是垂眼沉默着。
沈高义看着李成峰犹若泥塑一动不动,只是沉默不语的,他也知道一时半会也无法说服这位固执的古怪的老头,就恭敬拱手作揖,告退了。
沈高义此次护送周乐雅前来淞南府,一来是带着阻隔他们兄弟两人情愫衍生的目的,二来却也是冲着这位老爷子来的,他的徒弟周博雅不知为何,说一定要他将这老爷子请出来,说来也奇怪,这老爷子是博雅的外祖父,博雅既然想要自家外祖父出来帮忙,何必要绕那么多弯子?非得要自己过来请?
沈高义微微拧起眉,想着这里头到底是有什么缘故?
此时的周乐雅也在拧眉困惑,看着手上的信,奇了,剑石怎么总是给自己写请安信?上回那信是因为兄长不爱惜身体,剑石这个忠心耿耿的侍从借着请安让自己劝说一二,可现在,三四天的就一封信过来,看着好像是请安,但信里说的却是鸡毛蒜皮的事情,虽然都是兄长的日常起居,可是……如果只是兄长的日常起居的事情,也没有必要这么费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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