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所以才让那薛家的小孩把舍利子带走吗?
他一开始还以为慧源是打算将舍利子留给对方作纪念呢……
只见慧源继续说道:“老衲无能,亦无法推算未来之事,如今只能出此下策了……”
大概是因为要这么小的孩子背负这么重大的责任,说到这里的慧源一脸惭愧。
知道这邪祟如今只是暂时“镇压”,贾赦的脸色便凝重了。
这邪祟驱除不完成,首当其冲的,果然是太子殿下那边啊!……这该如何是好?
再者,邪祟这东西,即便相信的人不多,可一旦传出去,对现今局势的影响,那是不可估量的;
尤其是那邪祟的来源不好解释,只要稍一深究,很容易便会叫人查到太子殿下身上,这可不是贾赦以及太子一派的人愿意看到的。
最好的法子,便是将邪祟这事,当做小事一般揭过去,尽量地把不好的影响压至最低。
慧源听罢贾赦对邪祟后续处理的大略做法,对此表示认同。
慧源觉得:一方面,邪祟的来源……说到底对大明寺的名声并不好。
另一方面,慧源同样认为,邪祟外传影响甚大。
不过他的关注点在平民百姓上面,他害怕民众知道邪祟后会引起恐慌——“影响大顺国运”这句预言,慧源最终还是隐瞒了下来。
待贾赦与慧源聊到最后,猛然发现:
——整件事后续处理的变数,反而是出在薛家那小孩儿、薛螭身上!
既没答应,又没拒绝。
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叫贾琏心下一沉。不过他早知此事定不会顺遂,倒是没有灰心。
贾琏沉吟片刻,仿佛鼓足了劲,才开口说道:
“儿子幼时,观父亲整日为家中事务烦扰,无奈儿子人小力微,有心无力,只觉羞愧难安。如今儿子年岁渐长,很希望为父亲分忧!
——望父亲,能把母亲的嫁妆……交予儿子管理!”
说罢,贾琏便是一拜,接下来也是低着头。对于他的父亲听到他的话,会有怎样的反应,贾琏看都不敢去看一眼。
——这真不能怪贾琏“怂”。
自前朝起,掌权者们无不推崇孝道。
贾琏的这番话,看似冠冕堂皇,实则拎出来,谁不懂这个中含义?即便贾赦再纨绔再不堪,在这世道,人们依然容不下这当儿子的这般忤逆父亲。
要是被谁知晓了,定能给贾琏打上一个“不孝”的帽子!这样贾琏可说是“毁”了。
又有,或许是家学渊源,或许是这个世道为父者的通病:做父亲的,多少均信奉“棍棒出孝子”;对孩子,尤其是儿子、嫡子,动辄打骂,乃是常态。
——便是“脑子不正常”时候的贾赦,在贾琏面前,亦是一个积威甚深的“严父”。
——综上所述,贾琏能说出这么几句话,真可谓十分不容易了,亦可说已经花光了他的所有勇气。
甚至,贾琏早已想过,若因这些话叫贾赦心生不满,这事定不能善了。别的先不提,只求他悄悄安排的“后手”,能顺利去到张家搬到救兵,救他一条小命!
——亦由此能看出,贾琏这回绝对是处心积虑,连与其父撕破脸也不惧了。
——实话说,与舅母表嫂谈过之后,贾琏的心思是有几分微妙的。亦一度,陷入了沉思:
贾琏必须承认,过去的他,是总觉得父亲待他,远远不似二叔二婶那般亲厚的。
可现在年岁渐长,此番南下见识长了,兼之有舅母表嫂的劝导,贾琏的眼光,亦比以往开阔多了。
是,他爹贾赦这副样子;可若是与他朋友家的爹作个对比,其实两者也没多么大的差别——光看他的亲大舅那气势,便知这绝对要比他亲爹来得严厉可怕百倍!
是,别人是有母亲溺爱。可,那还是因为是亲生的!他家这个是填房,做不得准。
是,二叔二婶待他虽好,但细心点,总能发现,这两人对他的好,无论怎样都是越不过对珠大哥、宝玉弟弟的……
不谈那“宠妾灭妻”流言的诡异之处。现今生母、嫡兄的亡故与父亲没半点关联。如此,他实在不该误会他的父亲,认为对方各种不是……
——然而,即便这般想了,贾琏还是发觉,自个虽因事误会了父亲,但居然打心底没有生出半分内疚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