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是假死吗?!
“暄儿!”
看着沈凝暄双眸紧闭的样子,独孤宸轻声问道:“古人有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他只是下落不明,不一定就是没了!”
“皇上!”
眸华抬起,眼睫上的泪珠轻颤,沈凝暄暗哑的嗓音中透着几分苍凉,“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独孤萧逸一直都在说,让她相信他!
这句话,她一直都信,直到如今,她也仍然在相信着。
一个活生生,对他极好的人,就这么死了,她如何能相信?!
她不相信!
只要一日不能亲眼看见独孤萧逸的尸体,她就不相信他死了!
深深的,凝睇着沈凝暄苍白的容颜,独孤宸紧握了握拳,对屋内众人道:“明日一早,还要上山,你们都退下吧!”
“是!”
……
齐齐应声,众人皆都恭身退出寝室。
月凌云深看沈凝暄一眼,也转身离开。
待众人一走,寝室内便只剩下独孤宸和沈凝暄两人。
“你也出去!”
不曾抬眸去看独孤宸,沈凝暄紧拧眉头,辗转过身,转身向里。
她现在,谁都不想见!
然,听到她的话,独孤宸并未依言离开,不曾应她的话,他迈步上前,轻掀袍襟,缓落于床侧:“暄儿……此事是朕考虑不周,你心中可恨朕吗?”
“恨!”
简单直接的一个恨字自沈凝暄口中迸出,独孤宸的伟岸的身形,不禁微微一紧,尚不等他开口说话,只下一刻,眼泪便似那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自她的眼角簌簌滑落:“但我更恨你的母后!恨那让无数人拼死争夺的皇权!”
如果,独孤萧逸是生在普通人家,也许他的一生便不会如此凄凉!
他从来都不想争些什么,只是贪心的想要爱着她,与她厮守到白头,他可以为了爱她而放弃一切,可是那些人却不肯放过他!
如此,她怎能不恨?!“暄儿!”
心下一阵阵揪痛,独孤宸伸手捞起她不停轻颤的身子,将她从背后紧紧拥入怀中:“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他!”
独孤萧逸坠河之事,出乎他的意料。
他想到了齐氏一族和夏家的不甘心,却没有想到,纵是自己曾经严厉告诫高自己的母后,她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动手!
初时,乍闻独孤萧逸的坠河的消息,他的脑海中,也是一团乱麻!
“不!哥哥说的对,此事不怪你,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脑海中思绪百折千回,心绪终是稍稍平稳,沈凝暄缓缓睁眸,水亮的大眼中,闪过一丝坚韧与倔强,她微微抬眸,有些疏离的离开独孤宸的怀抱,她转过身来,用自己红肿的眼,凝着他俊逸的容颜,无比艰涩的幽怨一叹,眼神晦涩的对他低声说道:“人都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寒江河的水,很冰,很冷……你一定要命人继续寻找他的下落!”
“好……”
因沈凝暄眼底的晦涩,独孤宸心头一跳,凝着沈凝暄坚定的眸色,他轻颤了颤唇说道:“他一定还活着,朕帮你去找他!”
“有劳皇上了!”
沈凝暄唇角轻勾,心中苦涩难耐!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皇室争斗残酷无情,但却从不曾想,独孤萧逸有朝一日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但是今日这忽然而来的晴天霹雳,却将尚在朦胧梦境中的她给彻底劈醒了!
就如一山不容二虎。
燕国,只要独孤宸在,便不可能再容下独孤萧逸!
而她,虽不想面对如此局面,却在心中,早已有了取舍!
她可以,什么都不要。
但是,独孤萧逸却一定要活着!
思绪至此,她轻轻的,在心中暗暗一叹,伸手拂去自己眼角的清泪,语气凝噎道:“皇上,怎么办?若是他真的死了,我真的会恨你,恨你的母后……若是他真的死了,我会让如太后陪葬的……”
室内,因沈凝暄的话,而陷入一片静寂,只这一刻之间,她的世界里,仿佛只有独孤宸的心跳声!
静默半晌儿,独孤宸终于再次开口,只不过声音却透着几分无奈:“暄儿,朕的母后,不是花瓶,你是斗不过她的,在这世上,只要朕不动她,什么人都动不了她!”
闻言,沈凝暄不禁苦笑了笑。唇齿之间,淡淡的血腥气弥散,她的唇角,扬起的弧度意味良深,
如太后是独孤宸的生母,这世上有哪个做儿子的,会去动自己的老娘?!
他当然不会动她!
不过,事在人为,独孤萧逸不出事则以,若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还就不信了,自己穷其所有,拆不掉如太后的台!
“皇上!”
轻叹一声,声音中是浓浓的疲惫,沈凝暄轻轻说道:“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其实……”
一句话,只开了头,却许久不语,独孤宸停顿半晌儿,方才低眉对沈凝暄苦笑道:“只要一日不见尸体,朕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他已经死了!”
闻言,沈凝暄微怔了怔,凝眸看向他。
薄唇上扬的笑意,虽苦,却更深,独孤宸眸色微闪:“我不敢给你任何希望,但是……朕从小跟齐王兄一起长大,自小他便水性过人……”
“皇上!”
心头,忍不住轻颤了颤,沈凝暄心中的那道曙光,蓦地又方亮了些。
如今,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惟愿,那个白衣翩翩的他,真的还活着!
即便,这个世界,到处都是争斗和流血,她也希望,他仍然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的某一个角落!
惟愿,如此!
但,却不知可能否?
————作品————
人都说,病来如山倒!
沈凝暄便是如此了!
本就有余毒在身,再经由一夜的心伤和痛哭,那日半夜她便浑身无力,发起了烧来,她额头的热度,就好似那份希冀独孤萧逸还活着的热情,久久不散,急坏了独孤宸一众!
然,当独孤宸命太医前来与她诊治之时,却被她直接赶了出去。
太医无奈,只得交代了一些简单的退热之法。
翌日,朝阳东升之时,燕国的仪仗和兵马全部顺着蜿蜒的山路上了卧龙山。
而沈凝暄醒来之时,她的人,早已被独孤宸亲自抱到了颠簸的车辇之上。
辇内,高床软枕,熏香缭绕。
缓缓睁眼,微抬眸,凝着榻前正闭目养神的独孤宸,她眸色微暗,有些干涩的唇微微弯起。
总算是感觉到她的视线,独孤宸倏地抬眸,凝眉对上她深邃晦涩的瞳眸,如释重负道:“你醒了?”
“半梦半醒之间!”
沈凝暄苦笑,将头转向一侧。
“你可知道,你昨夜有多吓人?”
俊脸之上,尽是疲惫之色,独孤宸的眸底,血丝密布。
“是臣妾不好!”
唇色苍白,脸色亦是一片惨白,沈凝暄想要对他笑,却终只是勉强的牵了牵唇角:“让皇上担心了!”
闻言,独孤宸微微蹙眉。
回握住她的手,他眸色微暗,想着近些时日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再次变得生疏,他只是轻叹一声后,先抚了抚她微凉的额头,而后低言软语道:“烧了一夜,总算退了热,先用膳吧,用过膳,便该喝药了!”
“好!”
淡淡的,自干涩的唇中,只吐出一个字,沈凝暄微抬眸华,看着独孤宸起身,又看他传来荣海备膳,便再次回到她的身边。
分明是早膳,用过却已然时近午时。
这边,沈凝暄才刚放下筷子,她身边的独孤宸便将一碗黑糊糊的汤药,摆在了她的面前。
淡淡的瞥了一眼药碗,她十分乖顺的端起,而后神情镇定的将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
见她如此,独孤宸微蹙了蹙眉,却不曾作声,只伸手取了一颗蜜饯,送到她的嘴边!
“不用了!”
抬眼看了眼他手里的蜜饯,并未张口去吃蜜饯,沈凝暄轻摇臻首道:“今日这药,不苦!”
话,如此出口,沈凝暄便不禁在心中暗暗苦笑!
其实,并非今日的药,不苦!
而是此刻,她的心,比这药还苦!
而这蜜饯,只能一时解了她的口苦,却甜不了心!
如此,倒不如不要!
“不苦吗?人们不是都说苦口良药吗?”
声音低缓,随和如风,独孤宸深疑的问了一句,见沈凝暄眸华微暗,他拿着蜜饯的手微微一抬,将之送进她的唇边。
这一次,沈凝暄并未拒绝,只乖乖启唇,张口将蜜饯含入口中。
现在,她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
用过了膳,又喝过了药,沈凝暄便再次躺回榻上,又要昏昏欲睡。
怔坐床榻前,斜睇着她稍显落寂的纤弱背影,独孤宸唇角轻抿,不禁在心中颇为苦涩的萧瑟一叹!
他习惯了那个倔强,活泼,聪慧可人的沈凝暄。
却见不得眼前的这个她!
他不能说,独孤萧逸下落不明,有多么的出乎自己的意料,但眼前的沈凝暄,只一夜之间,变成这副模样,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亦直到此时,他才明白,原来,对于她来说,独孤萧逸已然重要到如此地步!
许久之后,独孤宸因事与月凌云到了辇外。
目送独孤宸离去,沈凝暄微眯了眸华,缓缓伸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孩子,你说……你爹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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