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来到浙西后,行事就有些更奔旗了。
各种减免税赋,却又新设厘金局,还有打入澉浦后,对这些地方豪强们的处置上,更看的出监国的新思路。
若是不是这位监国姓朱,是太祖高皇帝子孙,都很难想象这是大明的监国。
烈皇殉国后,大明有福王在南京建号,也有潞王在杭州短暂监国,可这两位,行事上基本上不出框架,虽然一逃一降,可终究是正常帝王行事。
但这一位可就完全不同了。
从他在台州斩北使举兵以来,就没在哪里安稳呆过几天,一直都在奔走之中,在他的中兴大旗下,越来越多的人汇聚加入,文臣武将旧阁臣,还有士绅农民,但没有谁能够让监国停下来。
可他们又不得不承认的是,监国这马不停蹄的行动,确实如滚雪球一样,让监国朝廷在不断的扩大地盘和实力,影响力也在不断增加。
明明是监国,却非要一直在外奔走。
明明是监国,却非要亲领军队。
这些作派,与那几位格格不入。
崇祯就算勤政,可也没离开北京城,更别说亲领兵马打仗。
现在看这新加封的头衔,但是十足的武宗作派。
武宗行事,其实大明朝后来人对他是毁誉参半,甚至批评多过赞扬的。但他们也得佩服,这位皇帝对权力把控的很好。
大明朝老朱家的这些皇帝,基本上玩弄权术都有一套,十分有本事,哪怕是曾经在土木堡一役被俘的明英宗朱祁镇,那也不是什么蠢人,经历战败被俘,塞外软禁,回京囚禁后,仍然能够夺门复位。
“我总感觉殿下似要在这浙西江南搞试验,还要在此练兵习战,这个江南提督、旗手总兵、镇国将军的名号,更方便他行事。”
“沈公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沈宸荃咬咬牙,“国势如此,也许使劲折腾一番,还真能寻找到一些生机也说不定,总比坐以待毙强吧?”
大明朝从上到下都已经烂透了,就算辽东关外的鞑子不打进来,其实大明也肯定撑不下去的。
现在就算打着驱除鞑虏复兴大明的旗号,可那些困扰着大明的老问题不解决,是没有未来的。
台州的行在也好,绍兴的督府也罢,现在不过是在缝缝补补的维持局面苦撑着罢了,他们现在连基本的粮饷财政问题都解决不了,还又谈何其它?
监国一意不肯留在后方,非要领兵在前线,沈宸荃这个一直跟在身边的人,倒是摸到了一点监国的心思,就是前方更适合折腾,毕竟算是敌占区是战区,在不改变士绅优免钱粮的旧例下,可方便的免除百姓税赋,然后转头再设厘金局劝捐,实际上就是对各行各业征税,这是重定税制,但表面上没直接废除旧税法,也依然保持了官僚士绅阶层的优免特权。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作法,但监国打着救国恢复的旗号,那些士绅官僚们也无法反驳。而这种带有临时性质的厘金局,又不免让士绅官僚阶层认为,祖制没变,特权未改,等将来依然还能恢复正常。
厘金局是监国对税赋财政的一个重要调整,而监国亲自在前线,还非要兼总兵甚至如今兼提督,则明显是要对军队下手。
从台州到宁波,宁波到嘉兴,一路上招兵买马,整编部伍,勇卫营、旗手营、神机营,再到世忠营等,先后编起十几个营头,从军官将领任命,再到军饷营制,跟原来的基本相差巨大,这些都是直接由监国定策的,实际上行在组建的内阁、司礼监、六部等,根本就没能发挥他们真正的职权,在这件事情上他们甚至都没能参与进来。
这是当初弘光帝绝不曾做到过的。
沈宸荃也为自己的结论有几分想笑的感觉,觉得十分荒唐。
明明已经是得到浙东文武士绅拥立的监国,可现在却要做一个藩镇?
但事实却又似乎正是如此。
但沈宸荃也看出来了,这位监国殿下,似乎要走一条跟福王、潞王完全不同的监国之路,甚至也要走一条跟烈皇崇祯不同的路,这条路的前方如何,沈宸荃也不知道。
但回顾这一路来,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取得了这么多的胜利,打开了这么好的局面,他又不由的兴奋起来。
“跟着监国殿下一路走来,我们赢了一场又一场,虽然都只是些小胜,但我们却一直在赢,对吗?”
虞大复点头,“是啊,我们一直在赢。”
“那就够了。”沈宸荃望着面前的安民告示上那一长串头衔,突然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