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黄蜚怒了,撤撤撤,这几年他听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词。
从东江撤到登莱,从登莱撤到淮扬,从淮扬又撤到江南,这一撤再撤,还能往哪撤?
“大帅,不可意气用事啊,咱们虽号称十万众,可真正打仗的也不超过两万,这两万人又有多少精锐敢战之兵?我们缺甲少械,若是弃舟上岸,如何与虏骑争雄?现在苏州城坚兵众,我们打不了的。”
许多将领开始犹豫,甚至已经荫生退意了。
一听到鞑子骑兵的名,他们都感觉骨头发软,让他们上岸去跟鞑骑交锋,他们根本没这个胆量。
“退退退,退到哪里去,退到什么时候去,这哪还有地方可退?”
正说着,一名家丁惊惶赶来。
“不好,吴总兵全军覆没的消息走漏,已经散播开来了,现在岛上惊慌不安,有些人已经开始抢夺船只带家眷逃跑。”
“报,刘参将率家丁带数百人驾船往苏州投降去了!”
“报,赵守备已经带人往南去!”
短短一瞬间,当吴志葵大败的消息传开后,太湖西山岛前进基地大乱,有些将领直接驾船投敌去了,有人带着家眷开始夺船跑路,更多的士兵也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整个岛越来越乱。
黄蜚眺望全岛,发现果然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
这一幕幕让他想到了东江镇陷没前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他辛苦维持的这支五万人的大明水师舰队,居然仅因一个战报败绩就崩溃了,“封锁西山岛,封锁码头,任何人不得离岛,不许登船,违者斩!”黄蜚几乎吐血的吼道。
可身边的一群将领们却都脸色灰败的摇头。
“大帅,势不可挡,将士们军心溃了,收拢不起来了,撤吧。”
黄蜚不甘心。
可整个西山岛的混乱却在不断升级加剧,无数士兵脱离自己的队伍,跑回自己的营帐去见妻儿老小,看着慌乱哭喊的家人,他们几乎毫不犹豫的抛下了军队,开始拖家带口往码头跑去。
因为码头人太多,又慌乱,没有秩序,还开始出现踩踏,踩踏加剧了恐慌,于是更加混乱,终于有人开始拔刀砍人开路,自己人开始跟自己人砍杀起来。
流血,踩踏。
恐慌。
黄蜚看着这一幕幕心在滴血,也知道大势已去了。
现在就算他仍坚决,可只怕除了他的家丁,没有人再听他的了。
“撤,把你们的家丁都派到码头上去,维持秩序,谁敢再乱冲撞砍人,直接斩立决,就算要撤,也得保持秩序,要走一起走,这般无头苍蝇般乱窜,不过是自寻死路。”
随着黄蜚的一声叹息,崇明义阳王监国朝廷酝酿了许久的这次攻势,也就彻底的宣告失败了。
一箭未发,黄蜚的几万水师便溃散,许多人直接驾船去投降了。
遥远苏州城方向,黄蜚既羞且怒,大吼几声,口吐鲜血倒地,家丁们救起他,抬着往码头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