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认为陈潜夫早就上奏拟在河南推行士绅一体当差以便于黄河大堤的维修,此事不是什么秘密,朝中知晓者很多,也有许多人反对,如今趁着这罢考案,明显有几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朱弘甲直接对沈文忠道,“孤数次向圣人上奏,希望陛下就此事给予批示,只是陛下一直没有回复,让孤自行处置。”
“这是陛下对殿下的信任。”
“这事很大,孤有些拿不准。”
“殿下只要做对的事便行。”
“何为对的事?”
“圣人定策,绝不会错。”
话有几分绝对,但这却似乎正合太子心意,终于让他下定决心。
“沈卿,如果孤要杀几个人,你觉得可行?”
“如果罪有应得,就当杀。”
“那如果孤要杀的是前朝的内阁大学士,是总督、尚书,甚至是东林大佬、复社公子呢?”
沈文忠暗暗惊讶,“只要罪证确凿,可杀一儆百,臣建议可杀丁氏,这一门不忠不孝不义,丁魁楚贪婪,丁启睿不忠,丁启光不义,丁启相不法,可杀鸡儆猴,至于如侯恂侯方域、郑三俊等人,可让有司调查。”
朱弘甲佩服沈文忠完全明白他心意,“先将罢官带头者范逊、丁启相斩立决,其余闹事者收监,对丁魁楚丁启睿丁启光郑三俊侯恂侯方域等展开调查。”
“臣建议让刑部尚书刘宗周、右都御史钱谦益、左谏议大夫王永祚,还有厂卫联合调查审理。”
“不用让堵学士他们牵头吗?”
“让钱谦益刘宗周他们负责就好。”
“可如果他们偏袒循私?”
“那到时再让堵学士他们出手。”
朱弘甲点了点头,“关于陈总督所奏的官绅一体当差修河这个事你怎么看?”
“臣觉得陈总督是个办实事的人,有困难,想办法,虽有些瑕疵,但总比什么都不干强。而且按亩出丁修河,也是关乎百姓自身利益的大事好事,只要不是再额外的征收修河银子,也没在里面上下贪污,那么就算百姓要承担些劳动,或是工钱上一些损失,但这也是为了自己做事,这是应当一起齐心协力去做的,而不是只等着朝廷拔款,等朝廷帮他们修好河,那样等靠望是不行的。”
“朝廷应当支持陈总督,甚至其它省也可以按此例,以后这种关乎民生的利民大工程,不能一味等靠,河南的办法值得借鉴。”
朱弘甲下了决心,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和纠结中,各方意见交织,而却等不来皇帝的决定。
只是让他处理。
内心里他更倾向于堵胤锡他们,可心里也不免有些犹豫。
现在终于下定决心,诚如沈文忠所说,坚持沿着皇帝制订的政策而行便好。
谁挡路,那就灭了谁。
他给沈文忠倒了杯宁波平水珠茶,茶叶在玻璃杯中绽放舒展开来。
“延平郡公率舰队已经登陆了对马岛,跟德川幕府开战,水师控制了严原港,正在围攻对马藩宗氏的严原城,国姓发来的战报说一切顺利,你觉得此时对倭开战,能赢吗?”
“殿下,对马岛比舟山岛也就大一点而已,处于朝鲜与倭国之间的海峡中,地小民寡,在德川三百藩中,也不过是个一万石高的小藩,只是因地处位置重要,所以享受十万石待遇而已,国姓爷直接进攻对马,臣觉得稳准狠,既然已经控制了严原港,那么拿下严原城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殿下不必担忧。”
沈文忠也曾是提着火铳北伐冲锋的彪悍书生,对于战争他并不畏惧,朱成功的本事他也是知晓的,朱成功之前经营济州港,接着迅速出兵攻取了五岛藩的五岛列岛和大村藩的大村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捣了这两个江户幕府小藩的藩厅老巢,以巨舰大炮轰开这两小藩大门,将他们俘虏,逼迫两藩投降臣服。
朱成功占据两藩,控制了两个藩城和港口后,也没再深入下面那些渔村山村,而是调头突然就杀向对马藩,控制了严原湾,围住了严原城。
朱成功是打着护侨的名义出兵的,支持平户藩主松浦家招募浪人倒德川幕府,松浦家在九州岛攻城掠地,朱成功就把外围的这小藩收拾了。
“孤主要还是担忧倭国战事一起,这对倭贸易会大受影响,朝廷近年对倭贸易额还是很大的。”
“放心,打仗归打仗,但现在平户港的贸易仍在继续,甚至并不比之前规模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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