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行走半日之后,范摧策马来到龙车旁边,朝车上恭声道,“帝丘有紧急军情奏报。”
“哦?”帝尧这时才醒悟,龙车内还留着几份奏报。一名侍者从范摧手中接过最新的奏报,递给帝尧。却是一卷帛书,外面裹着羊皮,帛面上以蜡封之,蜡的表面,还盖着凤鸟形状的印戳。
这是商侯的徽章。
帝尧急忙拿过一把黄金小刀,剖开蜡封,一看之下顿时目瞪口呆,脸上肌肉扭曲,额头汗如雨下!
“陛下,您怎么了?”散宜氏奇道。
帝尧双目呆滞,缓缓地把帛书递给了她。散宜氏接过来一看,顿时也呆滞了:“十五日,熊季胜、季狸夹击铁刃军团;是夜,归言楚攻击大伾城,季狸大败之,其残兵逃至黄河河谷。季狸追之,却遇荀皋伏击,惨败。荀皋趁势而进,一举占据大伾城。十七日,荀皋分兵五千,兵困丰沮玉门,断绝交通。”
就在散宜氏盯着帛书的时候,帝尧已经飞快地把早几日送来的奏报悉数看完,顿时勃然大怒,狠狠一拍短几,喝道:“姚重华,汝敢谋反乎!”
散宜氏吃了一惊:“陛下,重华又怎么惹你生气了?”
“他惹我生气?”帝尧冷冷道,“他是想要老夫的命!夫人也看到了,就在老夫派季狸和熊季胜消灭铁刃军团的时候,荀皋那叛贼居然率领降敌的军团潜伏在侧,趁机占了大伾城,还扬言自己忍辱负重,受到帝丘高层陷害!率领战士回归之际,又被季狸追杀……啊呸,有被追杀者把杀手撵得四散逃亡么?这厮颠倒黑白,连起码的廉耻也不要了!”
散宜氏和范摧没想到事情恶化到了这种地步,姚重华居然让荀皋来浑水摸鱼。并且打着哀兵的旗号,矛头直指帝尧。
帝尧继续道:“现在皋陶占领了大伾城,和季狸一战中,死了两千人,嘿,老夫交给他的一万战士只剩下八千,可他竟然只分出三千人守城不出,暗中调派五千人马,围困了丰沮玉门!如今丰沮玉门的交通要道都被荀皋占领,熊季胜在西面,被铁刃军团压着动弹不得,季狸还在收拾残兵,还不知会发生什么状况。”
“可是,这是荀皋所为,与重华有什么关系呢?”散宜氏不满地道。对姚重华,她像所有的丈母娘一样,都对女婿心疼无比,希望女儿女婿能幸福些。
“哼,夫人,你还在迷糊啊!”帝尧恨恨地道,“荀皋既然投降了姚重华,他的一举一动自然都是重华的意图啊!攻占大伾城,切断我帝丘同北部的道路;至于围攻丰沮玉门,别说,定然是想对巫门不利。哼,别忘了,姚重华和少觋氏可是一丘之貉!”
“唉,陛下,难道权力真的使人疯狂么?”散宜氏叹道,“娥皇和女英多好的女儿,重华多好的孩子,怎么一夜之间,竟会对我们如此怀恨?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帝尧嘿然不语,两人都沉默了,半晌,帝尧才叹道:“如今形势之险恶,已经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还是尽快找到龙言,就回帝丘去吧!晚回一日,说不得就会出现什么变故。”
“嗯。”散宜氏点了点头,“你是担心龙言出事?还是担心吴刀有失?”
“老夫都不担心。”帝尧淡淡地道,“以龙言的神通,大荒间有几人能对他构成威胁?吴刀么,除了炎黄之帝,不可能有任何人拥有它。你忘了么?老夫也是三十年前,青阳帝逊位那年,祭祀完天地,封天印交接,吴刀才认主的。”
散宜氏嘴角慢慢涌起了一丝笑容,虽然皱纹丛生,却满怀中幸福之色,喃喃道:“那时候,我们意气风发,从平阳城南下,一路长驱直入,势不可当。到如今,仿佛是闭了闭眼睛,就过了三十年了。”
“三十二年。”帝尧纠正道,“如今是帝尧三十二年孟冬月。”
散宜氏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