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觋子羽一滞,忽然觉得自己童年的伙伴有种高山般崔嵬的感觉,仿佛不可撼动。无论你想做什么,他那种淡定自如都会让你进退失据——他不会走到你的面前,无论什么阴谋只能你自己走到他的面前。
“没什么。”觋子羽淡淡道,“你若是不愿被永久封印,我可以让你出来。没有你,这个大荒太寂寞了。”
少丘摇摇头,呵呵笑道:“条件。”
觋子羽也毫不隐晦,直接道:“一,桑儿之事从此不得干涉;二,助我灭掉我所有的敌人;三,我成为觋门之主后,你必须退居三苗,以淮水为界,永世不得逾越——”
“免谈!”少丘没待他说完,便挥手打断了他,脸上一副傲然之色。
“你真不考虑自己的死活么?”觋子羽怒道,“别忘了,眼下只有我才能救你!而救你,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别忘了我现在的处境!我是一个觋者,帝尧对觋者憎恨至极,眼下我的周围都是帝丘联军,随时都可能被人发现!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救你,还不是看着兄弟之谊!”
“是么?”少丘淡淡道,“多谢你啦!但是你一定要明白,第一,我不会拿感情之事来做交易,你葬送桑儿的幸福,我会不计代价与你作对;第二,你成为少觋氏的旅途中血迹斑斑,我不会成为你手中的一把刀;第三,我对三苗没有统辖权,所谓三苗之帝只不过是误传。”
觋子羽冷冷地道:“哪怕自己被封印一辈子,也不会改变?”
“我会被封印一辈子么?”少丘眨了眨眼睛,笑道,“看着大伾城的地面向下陷,只怕你和姚重华比我还急吧?”
“这是何意?”觋子羽一呆。
“圣觋大人。”少丘从容道,“你别和我遮遮掩掩啦!帝尧真正敌人是谁?难道是我少丘么?难道是我这一万军团么?是你的觋门和虞部族!你们才是帝尧的心腹大患!帝尧封印我之后,四万大军,挟着封天印的神威,铁蹄将奔往何方,只怕你比我清楚吧?”
觋子羽几乎要苦笑了:“几日不见,你怎的精明如此了?”
“我不精明。”少丘坦然道,“只不过恰好是因为你和姚重华我太了解了。你们擅长谋略,却不擅长直接对抗;谋略有余而勇气不足。失去我这把凿穿炎黄的长矛,你们敢于直面帝尧的打击么?”
觋子羽闷哼一声:“善战者以智不以力胜。大荒的百姓本来就苦,我和虞君又怎么忍心让他们再被战乱所摧残。能和平夺位,乃是上佳之选。”
“好,好,好。”少丘举起了双手,“我斗口不如你。要不你看着办?我就在大伾城中喝酒,什么时候想救我了,通知我一声。”
觋子羽几乎要气疯,他面对少丘时从来都有着智力上的优越感,一向认为这童年伙伴不如自己,被自己耍得团团转,没想到今日却屡屡处在下风。
“你这厮……”觋子羽摇头苦笑,“大荒真会改变人啊!谁能想到当年傻乎乎的少丘如今竟是一身的枭雄气质。”
少丘悲哀地看着他,缓缓道:“其实我这个人没有变,变的是对待你的方式。”
“怎么讲?”觋子羽眉毛一挑。
“从前你觉得我天真可欺,那是因为我以赤诚待你,如今却是在和你谈交易了。”少丘眼中露出一丝水雾,含笑看着他。
觋子羽一震,默默地看着他:“我和姚重华会想办法破掉封天印,救你出来。到我们再一次来的时候,希望你考虑清楚。”
少丘含笑不语。
两人就这般在风雪中悄立良久,彼此对视,却彼此无言。也不知过了多久,觋子羽一声长叹,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