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顿了顿,又转了话冷声道:“只是此刻我对你们朱砂帮已没了兴趣,张啸林你和他说。”
他说完这话,广袖一甩,便走进了最里面的大厅里,只听里面一声冷斥,又听一阵手忙脚乱的挪动桌椅声,一会功夫,大厅里的豪客们和那十几个姑娘匆匆跑了出来。
“张啸林”无奈道:“实在是抱歉,今晚让贵帮少赚了几两银子,只是我这朋友并非故意,他天生性子急了些。”
什么叫少赚了几两银子?那是几万两、十几万两好吗?!
另外你确定他只是性子急了些?那分明就是个一言不合就能大打出手的杀神好吗?
对于楚留香轻飘飘的几句话冷秋魂的内心是崩溃的,但是在摸到被剑气划伤流血的脖颈后,冷秋魂笑容僵硬点了点头。
进了大厅,冷秋魂这次连看也不敢看傅凌衣了,别说他现在已经知道傅凌衣是男子,就算对方真是个绝色美人他也不会看了。
主要是不敢啊。
傅凌衣一手支头,另一只手的修长指尖很有规律的转着茶杯,看样子既懒散又闲适。
他置身事外的样子让冷秋魂舒了口气,谁也不希望自己是在和一柄剑谈生意。
张啸林比他要容易接近的多。
冷秋魂眼睛瞬也不瞬的瞧着楚留香:“不知张兄有何生意要谈?”
楚留香微笑道:“自然是件不管对我们还是对朱砂帮都有极大好处的生意。”
他这话倒也不全是骗冷秋魂,若神水一事调查清楚,那神水宫门人自然不必向他寻仇。
而朱砂帮也能解释得了左又铮之死,可以摆脱天星帮的调查追杀。
冷秋魂眼里突然发了光,脸上却是一副冷淡的表情:“违法的事本帮向来不做的。”
楚留香笑道:“在下虽穷,但总算也有了上千万的身家,违法冒险的事,在下也是万万不肯做的。”
冷秋魂面上神色更冷:“此事既不违法,也不冒险,你为何不去找别人?却寻到了本帮?”
楚留香道:“只因此事必须有贵帮的一位长老出头。”
“谁?”
“杀手书生西门千。”
冷秋魂凝目瞧了他半晌,终于沉声道:“你们来的很不巧,家师目前不在济南城里。”
“那他现在在哪?”
这次却不是楚留香问的,而是傅凌衣。
傅凌衣深深觉得楚留香前戏准备的差不多了,重要问题还是他问的好,要不以楚留香的性格一定会再给人聊上几圈。
听到他的声音冷秋魂不由一紧,他实在是怕了对方那柄剑,于是便老老实实回答:“我也不知道。”他详加解释道:“以往家世出门都会留话的,只有这一次,他老人家接到一封信后,第二天清晨就动身离开了,并未留下任何只言片语,所以在下对家师的去处的确是一无所知。”
傅凌衣凤目微亮:“信在哪里”
冷秋魂立刻站了起来:“请两位和我来。”
傅凌衣没动,仍旧转着那小小的青瓷杯子,一双眼睛却静静瞧着冷秋魂。
冷秋魂解释道:“我记得家师临行之前,曾经将这封信又封入个纸袋里,交给杨师叔保管,若能瞧见这封信,想必就可知道家师的去处。”
“杨师叔?莫非是那位立地追魂手杨松?”
冷秋魂点头道:“就是杨师叔了,只要找到杨师叔就能找到家师的去处了。”
他说着人已经迈步出去,傅凌衣和楚留香对视一眼,并肩出去。
临出门的那刻,楚留香突然低低笑道:“其实我之前的计划是用三十万两买一个印象。”
三十万两买一个印象?傅凌衣内心给这败家子跪了,“楚留香,你真是有钱任性。”
楚留香很哥们好的拍他肩膀:“咱俩谁跟谁啊,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
傅凌衣立刻道:“打住,我的钱还是我的钱,你不要痴心妄想。”
楚留香:“……”
楚留香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你说话总这么噎人,不过这次还多亏了你配合我演戏。”
傅凌衣薄唇一勾,他原本只是打算狠狠揍冷秋魂一顿,只是在看到楚留香的手势眼神后他莫名理解了楚留香的想法。
杀人是假。
劝阻是假。
失手是假。
生意是假。
在冷秋魂将傅凌衣认作女子的那刻,楚留香的计划就变了。
——三十万两买一个印象固然深刻,但怎么比得了生死边缘来的深刻?
——我要你的命是如此轻而易举,所以又何必费心骗你。
夜色已深,快意堂灯火阑珊,傅凌衣、楚留香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