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儿,既然悟了,就要去行;既然行了,就要恒持。”
“痴儿,相逢必有相别,何至于此。”
“痴儿……”
“老子是师不是神,真神惟有一心存!”
……
噹!
钱逸群闭上了眼睛,脑中最后回响师父曾经说过的话。他手里的清心钟略微一停,再次振动时却发出了一声钟响。
这声钟响悠扬绵长,声过音来,绵绵不绝。
钱逸群顿时脚下生根,腰背挺拔,抬眼看去,身上金光缭绕。
这一声钟响,震得狼妖退避,捂脸哀嚎。身上粗毛渐渐收入体内,长长的狼吻也眼见缩短,隐约露出人形,心中惊惧不已:这是什么法宝,竟然生裂我的兽灵!
诚闻和尚见钱逸群踏步上前,脚下坚实,心中不甘,口诵密教真言,手中玛尼轮转得更快。一身灵蕴如流水一般泄去,震得倒地众人纷纷呕吐,登时厅里秽气冲天。
钱逸群不管他转得多快,只是轻轻打着流铃。这流水铃子果然打出了流水的味道,或是浅滩涤石,或是深流激浪,处处自然之声,真正天地之音。
在这琳琅响彻之中,总是传出钟声。这钟声与铃声相表里,极其合拍,又分内外两重。耳中只有铃声,而心中却闻钟声。钱逸群每踏一步,便见诚闻身子晃一晃,让不知关联的人还当做是钱逸群施了什么秘法,用脚步震他。
诚闻有苦难言,喉间憋了一股逆血,嘴里血腥弥漫。他咬紧牙关,以免一口喷出来,到那时便是气血流泻,再难后续。
钱逸群却是越走越轻松。
在他的灵蕴海之上,多了一口钟。
这钟就如洗干净了的清心钟,上面符纹密布。以八卦为部,分成八部。这八部自然对应流铃八冲,只是眼下还是黯淡无光,不知如何作用。若是严格说起来,清心钟在此之前只是钱逸群的玩具,此时此刻才算祭炼为自身法器。
而这法器威力之大,竟然平白一振,就将这诚闻和尚震得不能自己。
这便是积量而质变!
一朝跃过了龙门的鲤鱼。便是龙而非鱼了!
噗!
诚闻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手中玛尼轮停了下来,趺坐地上调养灵息。
这口鲜血溅到钱逸群鞋上,形成一大一小两滴血珠,缓缓渗入鞋面。钱逸群低头看了看,抬起头又望向那个蜷曲身子浑身赤裸的女真萨满。刚才他引青狼鬼灵入体,变成狼人,身形壮大,把僧衣都撑破了,此刻正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正是兽灵与自身魂魄撕裂之后的后遗症。
钱逸群环顾四周。见白枫还没死,上前蹲在他身边:“有金疮药么?”
“剑……”白枫气若游丝。“先杀……”
虽然他言不成句,钱逸群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要他先杀诚闻和那个妖人,以免夜长梦多。
“来人啊!有贼啊!”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尖锐高亢的声音,正是狐狸。
王心一终归是部堂高官,刑部代理尚书,门下家丁呼啦啦来了一片。手持各种武器,替钱逸群制服了诚闻与那头狼妖。
狼妖恢复人形之后,浑身的粗毛都缩了回去。脑后却仍旧留了一条又细又短的辫子,如同老鼠尾巴。当下有去过关外的人,失声骂道:“金钱鼠尾!果然是建奴!”
家丁扯去诚闻的僧帽,果然也有条一模一样的辫子。
女真风俗是将头顶头发尽数剃去,只在后脑勺上留一条小辫。这条辫子不能粗,必须要能够穿过钱眼,发根部不能超过一枚铜钱,看上去像是老鼠尾巴,故而被称为金钱鼠尾。
本来汉人是不需要剃发的,却因为去年辽东饥荒,许多关外汉人逃回关内。这些人都是金国权贵的私产,逃走得多了自然心痛。故而寻了个理由,说汉人不剃发是心存两心,要一体剃发。不剃发者便要剔头,剃发不如式——比金钱大的——也要剔头,这便是第一次留发不留头运动。
钱逸群见了这金钱鼠尾,心中惊诧,暗道:本以为阴阳头大辫子已经是天下最丑的发型了,没想到竟还是改良版!正版的剃发竟然能丑得突破人类审美极限,女真人的想象力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
他却不知道,满清到了嘉庆时期才将这金钱鼠尾放宽了些,改成“猪尾巴”。至于从头顶开始留,留成乌黑亮丽的长辫,那已经是晚晴时候的事了。若是嘉庆皇帝自己穿越到他太爷爷康熙时代,也会因为留发不如式而被砍头,更别说现在。
“原来你不是和尚。”钱逸群手持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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