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早饭时,刘三夫妇就开始审问春花,哪里来的银子,当初贸然给赵木匠银子定钱,连他们两个都瞒住了,真是不应该。
算账时春花才偷偷将三两银子的定钱说给刘三听,把刘三吓了好大一跳,瞪着她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
万幸生意成了,要不然,不白白贴进去现银啊。
春花振振有词地道:“爹娘,没有定钱,谁愿意做贴钱的生意。那么多订单,不是一两个钱,要几千钱的木材费,难道赊欠?那赵木匠不可能把身家都压进这场生意里啊。可要你们出几两银子定钱,我想这场生意肯定做不成,得黄!”
刘三想想有理,就不说话了。
春花娘却道:“自作主张!也怪我们没做过生意,不知里面的火候。让你一个小丫头出面。下次有事一定要先和我们商量,知道不知道?可你怎么有银子的,还是那么多?是外公给你的?”
春花便将解救莫敬贤的事说了一遍。
春花娘这才明白为什么莫家少爷这么照顾刘家。和刘三笑道:“花儿就诈了几个毛小子,便让咱们家得了多少好处,赚了多少钱!看来人还是要日行一善才好。”
刘三一想自家最近一年走得顺风顺水的,和那个莫家大少爷还真的脱不开关系,也笑了,道:“小孩家最真心。要是大人,可就没这种好事的。而且救人反被人害如东郭先生的例子比比皆是,这种事还是要讲时运的。”
忙完圆桌的事情,就到了六月末七月初,在漫山遍野青葱绿树的掩映下,各家的谷子慢慢垂下了头。微风一过,水田里兴起阵阵稻浪,晃得人眼花。农人们高兴地看着水稻一点一点地变化,一天要察看几次才放心,生怕遭了虫灾,或者夜里被大风吹倒了。提心吊胆过了半个多月,谷穗终于变黄了。
刘三一家率先出动,开始收割水稻。
春花娘看着田里呈现的漂亮金黄色,眼里心里都是笑。挥刀如雨,连个累字都不知怎么写。——其实她本就不会写,呵呵。刘三抱着禾把子,一下一下在梿枷上锤着,小心护着不让一粒谷子飞出苇席外成漏网之鱼。不一会儿,木桶里就落了一层薄薄的黄金色的谷子了。
春花姐妹送水送饭,熬蜜汁,忙得不亦乐乎。
春月吃着煮鸡蛋,一边踩着淤泥,希望踩出几条黄鳝出来。爹说如果手脚不灵活,可以在田里的某个地方乱踩,就能踩出泥鳅黄鳝出来。春月觉得还是黄鳝肉多好吃,还是决定踩黄鳝好了。
田里一阵哗啦啦作响,刘三喝呼几声,弯腰起身,手里就捉住了条巴掌大的草鱼。春花娘连忙笑喊:“春月,别玩了,快把鱼拿回家,你姐姐烧鱼汤呢,再加上这一条也许刚好来得及!”
春月嘟着嘴拎着拴草鱼的茅草,埋怨道:“爹爹,你还在做活呢,就能捉到鱼。我什么都没做,却连条黄鳝都抓不着。”
刘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笑了一下,觉得眼睑上的汗流到眼睛里了,忙眨眼,道:“你还知道你什么都没做?小偷懒鬼儿,快回家帮你姐姐烧火做饭去吧。你喜欢吃黄鳝,回头我帮你捉。”
春花娘早喝道,“死丫头,成天贪玩,送个茶水,你还要歇气,比八十岁的老头还不如。你看你三堂公,这么大年纪跑得比年轻人还快!也不跟他学学。”
春月白了老爹一眼,以眼神说爹爹你又向老娘告我,下次我不帮你说话啦。
刘三忙示意他是无心的,下次你老娘生气你一定要帮爹说话。
春月看了眼水田,说除非你拿黄鳝贿赂我。
刘三连忙点头。
春花娘看他爷俩眼斗眼开心,噗嗤一声笑了。
春月被娘再三催促撵走,她嘀咕着走回家,三堂公是大人,我是小人,我们是一个水平的,能放在一起比么?
有人带了头,其他人家心里就急了,纷纷走出阴凉地,不再午睡,扛着农具,加入到巨大的打谷大军中去。村里村外顿时响起了笨重的打谷声和人们休息时丰收的欢笑声。
那些当初没有跟着渥种子肓秧苗的人家看着别人田里剩下的稻草桩子,心里一阵的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刘三搞个什么栽秧苗,现在大家的水稻与往年一样都是刚垂了头,就没有对比了。现在却显得自家的水稻多落后!真是讨厌的刘三!
等别人家的水稻都晒得半干可以入仓了,他们的才变黄熟。当天气变得越来越不稳定了,一时小雨,一时天晴,出个太阳光热度又小时,这些人才真正着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