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看了春花一眼,笑道:“莫老爷写信还提起过你。正月里来家坐了一坐,人就走了,不多玩一会。说你的铺子开张也不告诉一声,他人虽忙,但也可以派人送个礼捧个场。还说就算你开铺子了,仍然属于酒楼一份子,以后有了什么好点子请一定要相告呢。”
春花如何听不懂富贵话里的试探,可如今,纵有好点子我也不想说。
春花笑道:“有什么好点子哟!我成天帮娘亲管铺子的事,年纪又小,忙都忙不过来,哪有心思想点子。我是黔驴技穷了,能想到的好点子可都用在了我们酒楼上了。”
富贵身形一放松,有些遗憾地道:“是啊。大娘子才不过十岁吧。小小年纪就有大见识,已很是不错了。没有点子我也理解,理解。”
春花娘爽朗地笑道:“不小啦。去年就吃十一岁的饭啦。掌柜的,天不早啦,我们要家去呢。”
富贵奇怪地道:“怎么要家去?不是在街上住么?回家做甚?”
“给孩子爹做四十大寿!”
富贵一惊,“怎么春花爹都四十啦?”
“三十九。做九不做十嘛。”
“那刘三哥还比我大两岁呢。”
富贵看着春花母女的背影,心内盘算了一下,还是回去问问太太的意思吧。
春花母女半下午就到家,然后为准备生辰忙碌起来。
计较起来,春花一家的亲戚并不多,就两个爹三个兄弟一个郞舅一个姨妈,凑起来就两桌人。朋友更不多,刘三两口子一个老实,一个烈性,真正相交的好友几乎没有。所以春花娘本来打算只准备两桌人的饭菜。但考虑到李婆子以及铺子里的工人要来,就又多准备了一桌人的饭菜。
农人一般只做十,平时不过生日,亲戚朋友就是逢年过节走动一下,反正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必要搞得那热火。十年一次的生日啊,刘三能不高兴吗?
刘三满面笑唱着歌步似飞挑水砍柴摘菜,那春花娘是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丝毫不见平时的报怨。
魔音穿耳,春花娘终于忍无可忍地吼道:“刘老三!你消停些!不就过个生日吗?比生了孩子当了爹还高兴!”
刘三控制不住地笑。“高兴!自然高兴!好久好久没过生日了!哈哈!缸里的水够不够,我再去挑些?”
春花娘怒道:“够!怎么不够!再加水进去都要水漫金山了!只要你不怕把厨房淹了,就把那井里的水都挑回家。我都不说你!”
春花笑得打跌,“娘,爹好不容易过个生日,由他呢。前几年你过生日不是一样高兴吗?”
“我再高兴,也不像他这般得意忘形!捡了金子似的!”
刘三不怕死地还嘴。“捡了金子也没我高兴!遥记得上个生日还是十年前哟!当时,春花娘也没在菜里多加块肉,一桌素,让人说嘴!”
春花娘抱怨道,“说嘴?谁说嘴!不就你那亲哥哥亲嫂子说嘴?叽叽歪歪,日子穷得连饭都吃不上。还想吃肉,能吃饱就不错了!怨人穷恨人富的东西,你穷了他不安逸。你富了他不安逸,且看还要耍啥花样呢。”
刘三的态度一下软了,亲戚不得力是他最大的软肋,“哎呀,都是亲哥哥嫂子的。你少说两句嘛。”
春花道:“娘,提那些人做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没有的事去操什么心。还是说一说宴席的事。我觉得我们准备的吃食还是不够呢。今年可不同往年,我们家火红了,自然朋友就多起来。李大娘要来,店里的伙计要来,舅舅今年不能只一个人来吧,算起来,不几大桌人呀?我们才办三桌人的饭食,我看是不够的。说不定,明天还有意想不到的人要来呢。”
春花娘道:“我知道你说的谁,王三妹是吧。我觉得不太可能,虽说春节去他家拜了年,但又不是正经亲戚,人家得势,又不需要来巴结咱穷人,来做什么?”
春花笑道:“不管来不来,先预备着,总是没有错处。天气还不热,就算吃食备多了,也不会坏嘛。”
因要多置备一桌席,刘三一家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割肉打酒,采菜砍柴,大的小的忙个不停,就是最小的春雪都被使唤着搬蒜来剥。
刘老头挑了一桶粪淋菜,路过,看见刘三家门前摆了一簸箕鲜肉和腊肉,停下来,道:“三儿!节省些罢。把挂的那肉吃光了,看打谷时节吃什么呢。你这一桌子怕不是要上七八斤肉呢,赶得上酒楼的席面了。”
刘三连忙走上前,微微笑道:“爹,没呢。还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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