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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芬道:“谁叫你馋……”
大芬惊叫,“三弟!你嘴里怎么流血了?”
春花一看,只见大牛满嘴满手鲜血,连糍粑上都沾上了,兀地吓人。她连忙从缸里舀了一瓢水递给大牛。
大牛急忙喝了一口水然后面朝天嘴里咕噜几下水泡,一低头将凉水吐进灶灰里,再抿了抿嘴,吐出一颗门牙,拿着它一脸沮丧地对春花道:“现在,我跟你一样了!”
春花得打跌,真真的现世报,前日吃饭大牛还笑她来着,今天就报应到自己身上了,见他想把牙齿扔进灶糛里,忙止笑,道:“要扔房顶,才能长新牙!”
大牛刚说了一句话,就觉得嘴里露风不爽,便想烧牙出气,听春花这样说,也不回话,奔出厨房后门,朝房顶一抛,将牙齿甩上房顶。
糍粑烤得再热闹,也影响不了堂屋谈话的婆媳二人。
罗氏等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人了,也不打机锋,开门见山地道:“春花娘,我找你来是为了你们小妹的亲事。”
春花娘眼睛一闪,虽然早料到罗氏的意图,但没想到她竟然这样直接,要知道,想让刚强的罗氏低头在平时那是万万的不能的。正正身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罗氏脸上再没有平时的冷漠,诉苦道,“小姑老大不小,留不得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早先几年,她一直是快活的。我要她在家多留几年,遇上好的再慢慢相看,她还感激我慈爱,时不时地在我脚下撒娇。一家子抱成团,和睦得什么似的。”
“可自从她满了十八岁,事情就变了,成天发闷发呆要不就是打听人家娘子嫁得怎样夫妻好不好生了几个孩子。平时唉声叹气,说和她一样大的男娃女娃都成家了,只有她还一个人孤零零的。我心里难受啊,反驳说你怎么是一个人,我们好大一家子人啊。她却说‘那是你们一家子人,不是我一家人’。”
“就说你和三儿吧,成天家吵来吵去,闹得沸反盈天的。她以前背地里就没少说以后成亲了绝不能像你们一样过日子。可前几天她突然说你们挺好的,这样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好,苦中作乐总比老死闺中的好。”
罗氏一边说一边泪花闪耀,忍了忍才咽下泪继续道,“话里话外都是埋怨我的意思。要是我同意了以前几户人家提亲,现在她也不是夫妻和乐孩子成群了吗?就算比三儿……”看了春花娘一眼,跳过话头,“再辛苦,再受罪,也比成了老姑娘受人笑话要好。”
“我这是做哪辈子孽,我做哪样事不是为了她好?到头来却怪我!要知道,以前说的人家,不是人才弱就是家庭条件比我们还差,要不就是家中有个恶婆婆,要我把她放给他们,哪里舍得下,怎么忍心?就是前几天,和她一起长大的刘莫儿归宁。刘莫儿嫁的人不是小姑挑剩下的么。以前小姑还挺看不起他们。可刘莫儿几句话一酸,什么我现在夫妻好有子有女算什么,等你以后嫁了大官富商那才是了不得呢,不过呀,那些人家都是要漂亮的幼嫩小闺女来着,要不就是那起人身有残疾或是老了娶不到才会要乡下的脏妮,把小姑气得好几天吃不饭!”
不管心中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春花娘的脸上一定要做出同情的表情来。
春花娘的表情做得很到位,罗氏满意地道,“我看得心都碎了!我好生生的女儿被个穷婆子糟践,气得我找茬和莫儿娘大吵一架!”
春花娘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你们平时关系不是很好么,怎么突然吵起来了。”
“为了女儿,我连命都舍得,还在乎什么吵架哟。我们家花儿是大富大贵的命!前天我们家接旨后,小姑开始还兴奋得很,不住口地夸春花有出息,为农人办好事,给全家争气。可今天早上她就又不高兴了。她说连比她小七八岁的侄女都那么能干,她这个长辈却一事无成,真是丢脸到家,就又自怨自艾起来。”
春花娘儿推心置腹地道:“春花那不过是运气而已!而且春花当了官儿,对小姑不是更好么,人家说亲也会高看一等,哪里提什么丢脸不丢脸。要说丢脸,那我们这些一事无成的正头长辈不是更丢脸吗,我们岂不是要羞死?”
罗氏这才露出一丝笑意,道:“我也是这么说!所以我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了小姑说亲的事!三媳,你们在城里开铺子,见的场面大,圈子广识的人多,我请你们帮小姑留意留意,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好后生,说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