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看到的是唐天瑜的座驾,其实白素并不知道那是唐天瑜的车,停在医院门口的车原本就很少,空旷的视野内,一辆银白色座驾几乎和白雪融为一体,上面覆盖了厚厚一层雪花,看样子停在路边有一会儿了,白素只能依稀从挡风玻璃那里看到有人趴在方向盘上,似乎睡着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路两旁的积雪很厚,唐天瑜在一片白茫世界里开车门,走了下来。
白素这才注意到唐天瑜汽车陷在了积雪里,打滑,必须把雪清走,才能开车离开,她在车里究竟呆了多久?没有求救,没有走进近在咫尺的医院,显然这并不是唐天瑜的作风。
想起脐带血,唐天瑜怕是方寸大乱了,担心面对陈惠和楚修文,所以才会迟疑不前吗?
唐天瑜的脸色很惨白,似乎和雪花颜色融为了一体,走路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积雪缘故,还是长时间坐在车里双腿血气不活,竟然好几次差点跌倒在雪地上。
看到白素,唐天瑜的步伐僵滞了片刻,在眨眼间功夫,她又恢复成了如昔模样,似乎之前的脆弱、绝望和痛苦,只是白素的一场错觉。
白素淡淡的移开视线,似乎连多看唐天瑜一眼都觉得是一场罪恶。
若是换成以前,唐天瑜大概会直接从白素身边擦肩而过,彼此来个视若无睹,但唐天瑜竟然在白素眼前再次跌倒了。
摔得有些狼狈,她坐在地上好一会儿都没有动,只是垂着头看着雪地,然后有大滴的泪开始砸落在地面上。
“看到我这么狼狈,你是不是很开心?”她忽然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白素挑了挑眉,这就叫狼狈吗?她这辈子大概还没有体会过什么才叫真正的狼狈吧!
“我和你之间,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笑到最后。”唐天瑜似乎根本就不在乎白素是否开口,好像只要宣泄出她的仇怨话语,就足以压平内心中的愤慨。
“夫人,可以上车了。”易笙这时候已经把车开了过来,下车看到唐天瑜,眸色寒了好几分。
“你先上车等着我。”她有话要跟唐天瑜说.
易笙难免有些吃惊,面对唐天瑜,白素向来不予理会,但今天怎么会忽然间改变了心意?
易笙没多说什么,回到车里等白素不合适,便走到汽车旁,站在那里等着。
“要我扶你吗?”白素慢慢踱步到唐天瑜面前,声音不冷不热,显然她并没有扶唐天瑜起身的意思,甚至带着浓浓的讥嘲。
唐天瑜单手扫了一下额头刘海,看起来像是在整理发丝,但却在擦拭眼角的眼泪,做的那么不动声色,动作优雅迷人,两年楚家生活,早已把唐天瑜打磨成一个极具优雅美丽的女人。
看来,有时候一个人的气质,在和出身划上等号的同时,后期培养更是十分重要。
像唐天瑜这样的人哪怕坐在这里冻死,也不会恳请白素对她施加援手,她有她的执拗和倔强,要不然也不会在楚家坚持这么久了?
“想嘲笑我?”那么近的距离,唐天瑜目光死气沉沉的盯着白素看,似乎要把白素吞噬入腹一般。
刚才唐天瑜有意遮掩,所以白素没有看清楚,如今两人面对面,白素终于看到了,唐天瑜眼睛里竟然布满了血丝,嘴角甚至还有些淤青,再搭配惨白的脸,当她盯着白素看的时候,难免有些吓人。
白素却笑了,她觉得唐天瑜一直都没有搞清楚她的位置,为什么她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欠了她呢?
白素简单的想了想,她好像并没有对不起唐天瑜的地方,纵使她嫁给了楚衍,但她嫁给楚衍不对吗?跟唐天瑜有关系吗?她是杀了唐天瑜爸,还是灭了唐天瑜的妈,以至于唐天瑜这么心灵扭曲的憎恨她?
“嘲笑你什么?”白素淡淡的看着她。
“文绪患了地中海贫血,你是不是心里乐开了花?”说这话时,唐天瑜近乎咬牙切齿。
白素不笑了,忽然冷冰冰的看着唐天瑜,想要把对方拆骨入腹,何止唐天瑜一人。
“唐小姐母爱泛滥,代孕妈妈能做到你这份,还真是难能可贵。”冰冷的空气里,白素的声音竟比空气还要冷上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