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拿了脏帕子,将陆通化的嘴巴堵住了。
“行!”叶文初对王竹道,“你们几个,都跟着我去衙门!”
她说完,王竹吼道:“是我,是我一个人,你没听见吗?”
“我没听见!”叶文初盯着他,“你怎么着,认个罪就了不起,我还要听你的?”
“把锤子放下。”叶文初指着王竹,“是觉得我善良好说话,就能拿着锤子威胁我?”
“给我!”叶文初走过去,伸出手,“我再说一次,锤子给我!”
王竹害怕,没有想到温和的四小姐,发脾气的时候如此凶,他想给可又不甘心,叶文初却两步上去,攥住了他的手腕,猛然一拧,将他踹开去,锤子已经在她的手里。
“王竹!”王竹娘过去。
“你们几个,和我回衙门。”叶文初点了徐秋喜三姐弟,王竹一家人,“剩下的事,我们回衙门说。”
就在这时,院外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喊道:“是我,我杀的。”
“是、是我!”另外一个老人道,“我们活够了,也不能做事,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是我们杀的。”
“我们两个杀的。”两个老人推开人群走到院子里来,对叶文初道,“四小姐,你相信我们,把我们带走吧。”
“想干什么?”叶文初看着这些人。
两个老人想说话,徐秋喜忽然冲进了厨房里,从里面拖出了两袋土,她把土倒在地上,滚动的土个露出了两个东西。
一个方形的锤子,一个圆形的榔头。
四周死寂。
徐秋喜指着地上的东西,冲着叶文初想笑,但又笑不出,她抖了抖唇:“四小姐已经知道了,这、是我杀人的凶器。”
“我从后门进去的,用这两个东西,杀的人。还、还有厨房的剔骨刀。”
王竹嘶吼,让徐秋喜不要说话。
徐秋喜没有理他。
陆通化惊呆了,看着徐秋喜。
院外的村民们,那两个人认罪的老人都安静下来。
“四小姐,我给您说顺序。”她道,“我从后门翻进去,杀了倒座里的四个人,然后杀了小公子,我敲开门,将他捂死的,这一点您都没有对外公布。”
“我杀完小公子,到正院杀的陆员外夫妻,然后去门口杀的两个婆子。”
“然后,我从大门离开的。”徐秋喜道。
叶文初问她:“你带了锤子、榔头、为什么还去厨房拿尖刀?”
“因为不好用。”徐秋喜道。
“你的动机是什么?”
“动机就是他不死,我们全村人都活不下去了。”徐秋喜道,“今年我家一亩地收了两百八十斤,他却要三百斤,我一年下来一口粮都没有,却还要出去买稻补租子。”
“这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徐秋喜道,“四小姐,一人做事一人担,再来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杀!”
“都是死,我杀了他,我死了值得。”
徐秋喜仰着下巴,神色倔强。
“姐姐,”鹏鹏走上来,可不等他开口,徐秋喜回身,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你、闭、嘴!”
鹏鹏的脸瞬时肿了。
他没动,死死盯着徐秋喜,一字一句道:“我们是一家人,要死一起死。”
他说着,把飞飞抓过来,瘦瘦的兄弟两人,挺着脊背站在院子里。
“你告诉四小姐,我们三个人一起去的!”
“说什么,滚啊!”徐秋喜抓着鹏鹏的衣领,使劲推着,“滚啊,你们都滚!”
她怒吼,忽然停下来,低头去看自己的腿,所有人不知为何,也去看她的腿,就见她的裤脚里突然流了东西出来,先是一点浅浅的红,没入泥里,随即是深红色……
徐秋喜不懂,她朝王竹娘看去,王竹娘在抖,捂着嘴指着她的腿。
“伯娘,”徐秋喜往后栽去,倒在叶文初怀里,叶文初道,“王竹,将她抱进房里。”
王竹三两步冲上来,打横抱住了徐秋喜,叶文初跟着进门,又回头对王竹娘道:“帮我烧水。”
“作孽啊!”王竹娘已经崩溃,跪倒地上,鹏鹏冲进了厨房,抖着手点火,飞飞跟着哥哥,揭着锅盖,往里面舀水。
叶文初对院子里的年轻人道:“去顺安康……”
她顿了顿,道:“算了!”
她喊八角进去,将王竹赶走,关上了门!
“主子,”乘风看到沈翼骑马出现在路上,他赶紧过去,沈翼问道,“四小姐呢?”
他越想越不对,不敢留叶文初一个人在这里,所以赶来了。
“有个小姑娘流血了,四小姐将人带进去了。”乘风道。
沈翼步伐极快地穿过人群,曲着腿贴着低矮的陈旧的窗户,对窗内道:“初初,我在外面,你要做什么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