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限带二十骑,黄昏前出山,以斩获猎物定头筹。”
“好。就是如此,我去也!”泄归泥年少,争胜心切,当先拨马而去。随侍的二十扈从纷纷驱马景从。
诸胡酋也一个接一个按既定路线,策马扬鞭。呼啸进山。
蹋顿待扬鞭,倏地扭头对马悍一笑:“马君,我们山里见。”
马悍剑眉一扬:“当然,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哈哈,有趣,有趣!”蹋顿一愣,豁然大笑,狠狠一鞭马臀。放蹄而去。扈从蹄翻如雷,如狂风刮过。
马悍安排在第三路,与他同行的是雁门乌丸的头领、左大当户骨进。
马悍与骨进没有直接打过交道。但在常山大战时,其部下赵云与太史慈曾突袭九门,重创支持黑山军的雁门乌丸。当时骨进并未察觉有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明了当日给予他重创的,并非袁绍所部。而是一支名为“白狼军”的辽西汉军,这也是双方结怨的由来。
骨进对马悍种种传说将信将疑。一直有心伸量伸量,但见乌丸人中公认的第一勇士蹋顿对此人极为忌惮。便不敢造次。嗯,此次同行,或许是个机会。
行至山腰,出了点小意外,因山路崎岖,马悍一扈从马失前蹄,骑士坠马伤足,不得已自行下山。
一路无事,直到快进入密林前,马悍在两名扈从的陪伴下,入林小解。骨进也不引为意,他自个一路上小解也不止一次了,只是暗自窃笑:叫你显摆,穿这样的重甲,连小解都得带护卫卸甲才能得以方便。
一行四十余人进入密林,但觉眼前一暗,燥热尽去,凉风习习,遍体通泰。举目所见,古木参天,枝叶如盖,炽烈的阳光几乎全被阻挡在树梢顶上。树影幢幢,幽暗深邃,有氤氲之气在空中漂浮,耳边不时传来不知名的禽鸟幽鸣,偶尔有猛兽嘶吼。这样的地方,心脏不够强大,同行伙伴不够多,还真没几人敢进来。
入林之后,马悍突然就变得很沉默,基本不与骨进说话,也不举弓射猎。当然,也是因为没有什么值得出手的猎物。
骨进与他的乌丸扈从倒是很活跃,或往前方探道,或纵骑四出猎杀。许是入林未深之故,所获寥寥,除了几只山雉野兔,最大的收获,也只射到一只麋鹿而已。
越是深入,山路越是难行,狩猎者们不得不下马小心前进。
这时,一个狼骑扈从快步赶上乌丸人,用胡语大声道:“我家主公转告大当户,人多兽惊,不便行猎,且分头自猎,就此告辞。”
骨进怔了怔,眼睛一眯,向身旁的扈从使了个眼色,那随从悄然后退,飞快闪入密林中。不一会,林间深处响起长长短短的奇怪鸟鸣声。
骨进哈哈大笑,携一干扈从折回,边走边道:“时近晌午,不如将猎物烤吃了再走不迟。”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十余个乌丸人走过来时,竟是呈扇形展开的半包围之势。
马悍也向左右打了个手势,十九个狼骑扈从手按刀柄,警惕地迎向乌丸人。
就在双方接近十余步时,突袭发生了——方向,竟是来自左右两侧!
密林里突然冲出上百人,人人手持刀斧,杀声震天。冲在最前的十余胡人一齐抛出套索,当即套住扯翻七、八狼骑扈从。发力一收,将狼骑扈从拽过来,按住捆牢。
骨进等一干乌丸人也拔出刀斧,与马悍及十个扈众重重撞在一起。刀光斧影,血肉横飞,闷哼惨叫,不绝于耳。
双方接极为短暂,前后不过十数息,迅速分开。人人气喘吁吁,狼骑扈从个个挂彩,两人重伤踣地,俯卧着一动不动,显然死多活少。而骨进这边也倒下三人,十余乌丸人,同样没一个囫囵的。
“马悍,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哈哈哈!”骨进伸出腥红的舌头,舔去被开了道口子的面颊流出的鲜血,满面亢奋盯住对面马悍明光铠上两道清晰的斧砍印痕,笑得张狂无比,“什么昆勃图鲁,难道你就只有箭术厉害么?”
此时百余乌丸人与鲜卑人已将马悍十人团团围住,人群中分,一人排众而出,正是吐利部右大都尉王寄。
王寄一脸掩盖不住的狂喜之色,得意地仰天狂笑:“马悍,我劝你不要反抗——我倒是很希望你做困兽之斗,这样就能亲自宰杀你,只可惜左谷蠡王不让。放下武器,你与你的扈从皆可免死。”
马悍胸膛急剧起伏,沉默一会,将手中百炼刀重重插在地上,闷声道:“都放下兵器。”
九名狼骑扈从俱露出震惊与不甘之色,他们都在汉戈部被灌输过一种理念,那就是誓死保卫主公,可现在……但主公有令,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悲愤扔下兵器。
王寄哈哈大笑:“这就对了——马悍啊马悍!想不到,你也有今日……”笑声戛然而止,象突然被捏住脖颈的鸡。
马悍扯开系头盔的绦条,双手托住两兜,稍一用力,将头盔脱下,露出真面目——
杨继!这人竟是杨继!原来,这才是马悍披重甲的真实意图。
杨继一脸不屑:“凭你们两个胡酋,还有这百把号胡奴,就想抓住主公,做梦去吧。”
王寄与骨进差点背过气去,咆哮如雷:“马悍呢?马悍在哪里?”声如狼嚎,在山林间远远滚荡开去。
与铜面人一样,马悍在骨进眼皮子底下,也玩了个金蝉脱壳。相隔千里的两个敌对者,居然使用了同样的计策。只不过,同是金蝉脱壳之计,铜面人是为了逃命,而马悍,则是索命!(未完待续)R4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