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女妓的尖叫声响彻平康坊上空。
“……”
那些军士冲进了映月楼,有人喊道:“张三娘,信州的张三娘,我等来救你了!张三娘……”
“于大娘,于大娘……”
军士们冲着二楼而去。
脚步声咚咚咚!
木楼梯在颤抖!
一扇门打开,探出一张骄横的脸,“都给耶耶滚!”
呯!
军士一脚把此人踢了回去。
“张三娘!”
吱呀!
前方的房门打开。
一个女子缓缓走出来,看着那些军士。
她的眼睛眨巴着。
“我是。”
几个女子被带到了大堂里。
杨玄和梁靖都在。
不断有人来禀告。
“鸿月楼找到三人。”
“久香楼找到两人!”
老鸨满脸堆笑,“梁参军,这是何必呢?”
梁靖冷眼,“滚远些!”
老鸨眼珠子一转,就凑到了杨玄身边,“郎君这般英武,有话楼上去说。”
外面,一队队军士带着那些被解救的女子过来,渐渐的,映月楼的外面围拢了许多人。
老贼站在秦氏的身后,“你女儿被虐待而死,此刻便是报仇的机会,喊起来,哭起来,让整个长安城……都跟着嚎哭起来。”
秦氏缓缓走过去。
按照老贼的教导,此刻她应当趴在地上痛哭,捶打着地面,哭诉女儿的悲惨遭遇。
可当她走到了映月楼的门外时,那些过往啊……一一浮现眼前。
那个小团子,就这么粉嫩可爱,一家子宠爱着。等孩子渐渐长大,一家子都在憧憬着她会嫁给一个良人,一世幸福。
但九岁那年孩子不见了。
一家子疯狂寻找,有人说见到一辆马车,有女孩子的哭嚎声,随即被堵住,往长安去了。他们悲喜交加,赶紧申请过所。
这一路就到了长安城,两口子四处寻找。
找啊找,钱没了,他们就乞讨。后来听闻平康坊有人专门养着小女孩,他们一路寻找。可青楼他们进不去啊!
直至某一日,他们听到有女子跳楼自尽,就跟着去看。
看着地上那个少女,他们疯狂了。
随后就是一场闹剧,一个伙计被丢出来顶罪,据闻被流放到了南方,但有人告诉他们两口子,映月楼的后台大,那伙计最多两年就回来了。
她的丈夫一口血吐出来,就此去了。
她也不想回去,就在长安城中乞讨。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留在长安作甚。
直至此刻!
她缓缓跪下。
昂首。
举起双手。
疯狂的摇晃,就像是在召唤着什么。
“我的儿,回来,阿娘带你回家!”
秦氏一家的遭遇在人群中传递着。
周围沉默了下来。
大堂里,老鸨堆笑道:“都是误会,这些女子都是别人送来的……”
秦氏的遭遇被人传了进来。
张三娘抬头,“奴是良民!”
“家在何处?为何来此!”
曹颖知晓要快速定下证据。
“我家在……”
张三娘呜咽着,“我想逃,被毒打,他们说下次再跑,就把我杀了……我不敢,他们真的敢杀人,我不敢啊!”
老鸨干笑,“一派胡言。”
杨玄问道:“谁是管事的?”
几个女妓看着老鸨。
老鸨微笑看着众人,“这地方可不是想污蔑就污蔑的!”
外面有人喊道:“这是淳于氏的买卖。”
老鸨微笑,“一派胡言。”
“她下手最狠!”张三娘指着老鸨说道。
老鸨阴冷的看了她一眼。
老贼进来了,走到杨玄的身边,“这老鸨杀过人。”
老贼经常去阴气重的地方,对煞气有些敏感。
梁靖吸吸鼻子,“淳于氏的地方,罢了。”
他拍拍杨玄的肩膀,“把这老鸨丢进牢里,让淳于氏去折腾,你也算是功德一场。”
曹颖低声道:“淳于氏打造兵器,势力庞大,郎君,我们还弱小。解救了那么多女子,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杨玄转身。
秦氏跪在门外,双目直勾勾的看着老鸨。
两行红色的血泪挂在脸上。
杨玄止步。
前方的曹颖回头,“郎君……”
声音有些恍惚。
十岁那一年,他拖着横刀进山。
他一路走,一路回头。
他希望家中谁能出来,叫他回去。
但没人出来。
于是他希望村民们出来。
但没人出来。
他绝望的期冀代表着官家的村正能出来,义正辞严的呵斥杨定夫妇,把他带回家去。
但村正没出来。
那是边疆地区的小河村,村里的规矩是父母惩戒儿子,旁人不能置喙。
最后,他希望神灵能听到自己的祈祷。
但神灵太忙碌了,顾不上他。
他一路走,一路抹泪,一路把心从热乎走到了冰冷。
“郎君。”
前方,老贼回头好像在叫他。
他看着秦氏的眼。
那眼中全是绝望。
一如他当年。
当年没人站出来。
今日呢?
呛啷!
横刀出鞘。
梁靖回头,惊诧的看着他。
“杨玄,你要作甚?”
杨玄转身。
横刀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