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小刀削了一片,就这么塞进嘴里咀嚼,缓缓看向众人。
“北辽那边派了使者来,令我等出击,截断唐军粮道。”
说到令时,他明显加重了语气,脸上有讥诮之色。
“这是为北辽火中取栗啊!”
“可汗,此事还得谨慎。”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说着。
华卓把小刀丢在盘子上,淡淡的道:“事成之后,肥羊一万,骏马三千。”
瞬间,一双双抱屈的眼神就陡然一变,变得格外凶狠。
“干!”
“不干是傻子!”
“我愿领军前往!”
华卓用油手捋捋胡须,胡须越发的油光锃亮了,“纳音去。”
一个矮壮的首领走出来,有些不恭敬的道:“可汗是想消耗我部吗?”
华卓看着他,冷冷的道:“这是为我瓦谢部谋财的好机会,你往日自诩智谋无双,却不肯为部族出力,这是何故?”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纳音突然笑了,“我不过是说个笑话罢了,此事,我纳音接了。”
华卓颔首,“本汗期待着你的好消息。”
随即众人散去。
一直在角落里没说话的娃亥轻声道:“纳音野心勃勃,一心想取你而代之,你不该给他机会。”
华卓笑了笑,“唐军会派出军队看护粮道,那些人会悍不畏死。纳音就算是成功……也得死伤惨重。”
“好。”娃亥闭上眼睛,调匀内息。
华卓关切的道:“你的伤如何了?”
“早就好了。”
“哎!”华卓起身,“要什么只管说,部族里没有,我便令人去各处采买寻觅。”
娃亥睁开眼,眼中多了一抹温情,“我知道。”
……
一辆辆粮车在缓缓行进着,三百步卒在两侧护卫,一百骑由杨玄带领,在前方巡弋。
“郎君,这天看着阴沉呐!”老贼看看天空,砸吧着嘴。
杨玄点头,拍了啃肉干的王老二一巴掌,“吃吃吃,也不见长肉。”
王老二努力咽下肉干,“长了,上次怡娘说我的衣裳小了,可见是长个头了。”
“长个屁!”老贼讥诮的道:“那是衣裳缩水了。”
二人斗嘴,杨玄看着前方的草原,想着那位徐国公。
派军队看护粮道,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用兵力不足作为借口,更像是发脾气使小性子。可这位徐国公年岁不小了啊!
想到须发斑白的将领装作小女娃的模样撒娇,杨玄不禁打个寒颤。
为何呢?
他在疑惑。
就在离他七八里的地方,八百骑已经歇息完毕。
“头领。”一骑急促而来,“唐军的斥候发现了咱们。”
“嗯!”纳音冷冷的道:“往那边去了?”
斥候说道:“咱们拦截了往东边的路线,斥候往西边去了。”
纳音沉吟良久。
“西边,那是去禀告章羽县……”,纳音笑了笑,尽显从容,“前方便是粮队,等唐军赶到时,早已是尸横遍野,大火燎原。晚了!”
前方数骑疾驰而来。
“头领,是太平县的敢死营在护卫粮车,为首的是县令。”
“哦!”纳音一怔,“令地方护卫粮车……那些敢死营不过是人犯罢了。杨玄,上次华卓那个蠢货被他哄骗了几车药材,引以为耻,还令人封口,我便擒获了这个县令,回去羞辱他。”
众人精神一振。
纳音拔刀,眼中有光,恍如烈火。
“出击!”
八百骑缓缓前进。
……
数名唐军斥候在拼命的疾驰着,身后十余骑紧追不舍。
“驾!”
众人拼命打马。
前方,百余骑突然出现。
“是唐军。”
“撤!”
追兵撤离,斥候们狂喜,有人招手高喊,“是哪位将军?”
一骑被簇拥上来,却是贺尊,他沉声问道:“你等发现了什么?”
一个斥候喘息道:“我等游弋时发现了瓦谢部八百骑,正在向南方移动。”
“南方……”贺尊思忖。
“是太平县,粮车正好经过那里。”斥候面色惨白,显然知晓粮车出事的后果。
一旦粮车被焚烧,粮食便会出现缺口。这个缺口能暂时弥补,但军中的士气却不可抑制的会遭受打击。
“军以食为天,糟糕!”
贺尊面色剧变,“太平县就三十余军士,那些敢死营乃是人犯,哪里能直面那些部族勇士。”
“八百骑对三四百人犯……”贺尊回首看了一眼,厉喝道:“要快,咱们去驰援太平!”
……
车队在缓缓行进着。
敢死营经过数月磨砺,此刻褪去了浮躁,变得沉稳起来。
“斥候还没回来?”杨玄问道。
此次他留下一百军士,令南贺镇守大本营。
赵有才说道:“应当差不多了。”
刁涉笑道:“咱们的斥候还是新手,出错在所难免。”
杨玄莞尔。
气氛轻松。
右侧五里开外的地方,数骑正在逃命。
身后,八百骑紧追不舍。
“粮车就在前方,咱们打它个措手不及!”纳音在马背上高喊。
这将是一次完美的突袭!
对此他深信不疑。
车队前方,杨玄的身体突然一滞。
他的脊背在发寒。
头皮发麻!
就像是第一次在东宇山中遭遇生死危机之前一样。
杨玄策马看着北方,嘶喊道。
“粮车结阵!”
粮车的带队官员一怔。
“耶耶叫你结阵!”杨玄的眼珠子发红。
官员一个哆嗦,“结阵!”
粮车一辆接着一辆的排着,在组建一个圆阵。车夫们拿着兵器在圆圈里不知所措的看着外面。
杨玄觉得头皮麻的就像是朱雀说的电击一般。
他喊道:“敢死营……列阵!”
敢死营面对北方列阵。
阵列刚成型。
北方数骑出现。
紧接着,数百骑如潮水般的席卷而来!
一骑高举长刀。
战马人立而起。
“突袭!”
阵列前,有人凄厉的尖叫。
“敌袭!”
……
明天凌晨上架。
感谢“我想活个几十年”的白银大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