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这等气势之争靠嘴皮子无用,靠什么计谋也无用,唯有用实打实的拼杀方能挽回。”黄春辉看着自己的副手,挑眉,“老廖,当年那个凭着一杆马槊陷阵无双的廖劲可还在?”
门外站着的江存中等人都面面相觑,张度低声道:“相公难道要试试?”
江存中面色古怪,心道相公的身体不好,可打不过廖副使。
廖劲的声音传来,“老夫每日勤练不辍,只等陷阵之时。”
“好!”
“相公,长安不少人可是对相公不满之极,就等着抓相公的错处,此次谋划若是失败,长安弹劾相公的奏疏怕是能铺满从长安到北疆之路。”
“老廖,只因你为北疆张目,不肯违心为张楚茂说好话,以至于儿子被抓住错处,流放南疆,你可悔了?”
“不悔!”
“这么些年来,你曾有无数机会回到长安为官,却不肯离开北疆,如今可悔了?”
“不悔!”
“老夫也从未后悔!”
外面。
江存中和张度相对一视,不禁轻轻点头。
双拳紧握!
我等!
不悔!
……
快马一路疾驰,赶到了临安城。
刘琴进州廨时,卢强正在和信使交谈,见他来了就微微摇头,面色凝重。
“何事?”刘擎进了大堂。
“见过刘使君。”使者行礼,眼神中多了些同情之意。
大事!
刘擎不动声色坐下。
“北辽使者来了桃县,当众挑衅我北疆。辽使说潭州圈养的三大部便能灭了陈州,而太平七度被破城便是明证……”
刘擎在仔细听着。
使者停顿了一下,刘擎干咳一声,“由头是什么?”
“索要俘虏。”
“明白了。”刘擎说道:“索要俘虏还不忘压制我北疆士气,沙场上得不到的东西,想从军心民心上拿到,辽皇这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吗?”
使者眼中多了钦佩之色,“刘使君宛若亲见。”
“如此我陈州当反击,相公有何交代?”
“相公吩咐,他们盯着何处,咱们便从何处给他们一击。”
“老夫知晓了。”
“刘使君。”使者神色肃然。
刘擎起身。
使者沉声道:“相公交代,夫战,勇气也!太平若是败了,你刘擎上。你刘擎败了,老夫上!”
“领命!”
使者走了。
刘擎闭上眼。
良久,他吩咐道:“召集人手。”
很快,官员们聚集在了州廨内。
杨玄来晚了些,进来就发现气氛不对。
老头神色平静,但太平静了反而有问题。而且老头看了他一眼,也很平静。
往日不该是带着一丝严厉吗?
这。
不对!
杨玄心中一个激灵,看看棍子不在老头的手边,又看看逃窜的路线是否被阻挡。
没有。
还好!
还好!
“坐!”刘擎淡淡道。
杨玄坐下。
今日没茶水喝,众人倒也习以为常……北疆不产茶,南方的茶叶要先运送到关内,关内挑拣完了,剩下的才送到北疆来。因为这一路艰难,所以茶叶送到北疆后,下等的也能卖上等价钱。
刘擎干咳一声。
“辽使去了桃县索要俘虏,说,赫连春圈养的三条狗便能灭了我陈州。”
众人大怒。
杨玄看到连韩立都双眸带火,他确信若是此刻身前有一伙辽军,韩立能抽刀冲上去砍杀。
至于敌不敌,北疆人从不管前方多少敌人,只知晓一件事。
“杀!”张立春怒吼。
“弄死他们!”
“使君,下官请战!”
“陈州出兵吧!”
“起大军,先灭基波部,再灭瓦谢!”
“出击吧,使君!”
群情激昂中,刘擎压压手。
等声音渐渐消失,他说道:“辽使说,太平七度被破城。”
这是嘲讽,更是威慑。
众人越发的愤怒了。
杨玄却觉得不对。既然是索要俘虏,那么辽使就不该放这等狠话。三条狗灭陈州,太平七度被破城……
这分明就是打脸。
为何?
北辽能从打脸中获取什么?
提振士气,提振军心民心。
而这番话还能沉重打击北疆的士气。
啧啧!
有意思!
群情激昂中,有人说道:“这是士气之争!此消彼长!”
“谁?”
众人抬头看去。
使君大人盯着杨玄,怒不可遏,“胡言乱语!”
老头不对。
杨玄想硬顶,可想想还是软了,“是。”
刘擎冷着脸,“信口雌黄,危言耸听。”
老头吃错药了。
杨玄决定不忍了,“使君,林雅之败毕竟是北辽的伤疤,若是这个伤疤不能痊愈,下次对阵时,我北疆军便多了自信。辽使此番言论便是想打击我北疆士气,提振北辽士气,下官如何错了?”
小崽子……刘擎冷着脸,“恼羞成怒罢了。”
杨玄依旧不肯低头,众人见了不禁心中一惊。
刘擎执掌陈州多年,谁敢挑衅他的威信?
没有!
今日却来了一个。
杨玄斩钉截铁的道:“我敢断言,辽使定然在桃县把这番话传的沸沸扬扬的!”
刘擎冷着脸。
杨玄要倒霉了。
呯!
刘擎一拍案几。
“跋扈!”
“如此,老夫令你前往太平。”
刘擎冷冷的道:“不败瓦谢,不许回来!”
“???”众人满脑子都懵逼了。
不是我们先请战的吗?
怎么,使君一番呵斥,杨玄挑衅使君,可最后却把反击大战交给了杨玄。
我们呢?
怒了啊!
“使君!”张立春几乎是在咆哮,“下官请战,若是败了,下官誓不回还!”
刘擎起身,“老夫之意已决。”
一双老眼缓缓看向众人。
无人敢和他对视。
不!
有一人!
杨玄!
那双老眼中多了期待,也多了欣慰。
小崽子。
莫要让老夫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