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自然无需厮杀,那么,耗费时日去操练作甚?不如专心读书,专心专营。此等事老夫也颇为恼火,也敲打过,不过世风如此,想改变非一朝一夕。”
“是。”刘擎只是提出了自己对如今官场的一些担忧,这也算是一种下情反馈。
罗才看来颇为赞赏,随后一番话夸赞了刘擎在陈州的功绩。
“可想来长安?”
罗才的问题让刘擎一怔。
他缓缓说道:“说不想那是假的,下官做梦都想回长安为官。”
这是人之常情,否则就假了。
“可每次生起这等念头,下官就会想着陈州,想着北疆。丢下了陈州去长安,老夫想。”
刘擎抬头,“可却怕到了长安,夜夜不能成眠。”
“为何?”
“魂牵梦萦……是北疆!”
罗才颔首,“正是有了你等在北疆,大唐才能坐享太平,辛苦了。”
杨玄留意到罗才说到太平二字时,好似带着讥讽的味道。
兴许是我听错了吧。
刘擎随即告退。
罗才起身相送,这个待遇可不低。
“无需相送。”刘擎笑道。
罗才突然笑道:“你就没话说?”
刘擎回首看着杨玄。
罗才这是何意?
杨玄拱手默然。
刘擎在,关于陈州的吏治,杨玄但凡提及一个字,都是对刘擎的羞辱。
上官在,轮不到你说话!
这是官场规矩!
但刘擎却笑道:“你只管说。”
罗才看了刘擎一眼,心想看来这二人的关系倒是亲切。
“上次你来请见老夫,一心只想留在北疆,还说什么……明年秋季之前能灭了三大部之一,如何了?”
杨玄说道:“幸不辱命!”
稍后,二人走了。
“最近忙的一塌糊涂,去兵部问问三大部之事。”
罗才继续理事。
晚些,小吏回来了。
“如何?”
“兵部说,前阵子刚送到的战报,北辽挑衅,陈州太平县主动出击,灭瓦谢!”
罗才轻咦一声,“谁领军?”
“司马杨玄!”
值房里传来了尚书大人的笑声。
“少年言出必践,好!”
……
杨玄在准备礼物。
“朱雀!”
“我在。”
“第一次去丈人家要送什么?”
“烟酒!”
“我特么关机了!”
“我不知道啊!”
“你竟也有不知道的事?”
“我不知道的多了去,比如说周遵何时成了你的丈人?”
“迟早的事。”
“小玄子,你不要脸的模样颇有些曹孟德的风范。”
杨玄带着人在街上采买。
“好一个长安城!”
“哎!看看那个高楼,春育,你看看,那飞檐雕刻的多精美?”
“是啊!真是恍若仙境一般。”
“你再看看,哎!那些女子果真美丽。”
“看什么呢?挖了你的眼睛!”
有女子呵斥。
“怎地?看不得?”
“看你娘去!”
“春育,算了。”
女子骂骂咧咧的走了。
杨玄带着大包小包出了店铺。
他依旧穿着官服。
身后的护卫带着横刀,披甲。
这是边疆官员的做派,时刻都在准备厮杀。
前方有将领挡着,拱手,“在下石忠唐,南疆将军,这位……”
杨玄一瞅,见是个番将,就说道:“陈州司马,杨玄。”
“北疆陈州?”
“正是。”
石忠唐笑的憨厚,“我一见杨司马就觉着亲切,杨司马住在何处?回头我请喝酒。”
这人有些自来熟啊!
杨玄说道:“最近忙碌,不知何时有空,倒是多谢了。”
石忠唐笑道:“只管说来,回头我没事就去寻杨司马。”
这人是想结交?
杨玄满脑子都是关于自己和周宁的事儿,随口道:“回头吧!”
他急匆匆的走了。
石忠唐回身看着他远去,春育说道:“一个司马罢了,且还远在北疆,何必与他交往。”
石忠唐眼中多了深沉,“一个司马带着多名随从,这是身世不俗。他方才买的乃是蜀锦,这是财力不俗。再有,他对我颇为冷漠,说明不在意一个将军,你想到了什么?”
“他交往的人非富即贵。”春育赞道:“将军眼光卓绝啊!”
石忠唐看着他,“又学会了一个词,不错。”
第一次去见丈人要送什么礼物?
杨玄为此去寻了媒人请教,给了九钱,媒人把长安那些贵人送礼的规矩说了一通。不过杨玄知晓大多是以讹传讹。
媒人最后口沫横飞的拍着肥腻的胸脯,发誓自己说的一字不假。又问杨玄可要提亲,她这里给打九折。
打骨折都不行!
杨玄觉得媒人有些过分,就起身准备出去。
媒人碎碎念,“奴当年可是给贵人提过亲呢!年轻人,莫要小看了奴!”
老贼随口问道:“谁?”
“长安县县令家中的长子!”
杨玄在市场里折腾许久,一身便衣皱巴巴的,他笑了笑,“多谢了。”
“哎!年轻人,别走啊!”
“你可知晓贵人家的规矩?”
“知道些。”
老贼回头笑了笑,“今日没带刀。”
能带刀上街的什么人?
老鸨一下明白了,两眼放光,想拉住这个大客户。
“八折!”
“骨折都没用。”
杨玄笑着出去,“难得她这般尽心,再给九钱。”
老贼给了媒人,媒人却愈发的后悔了……这等大方的客户,若是能承接了他的事儿,那报酬该多可观?
老贼追出去。
“郎君却大方了些。”
“是喜事。”
杨玄沐浴更衣,他一向不喜熏香,可出门前却犹豫了半晌。
“哎!老贼,你说可要熏香?”
郎君这是怯了……老贼不敢揭穿,“要不香囊吧。”
“买一个。”杨玄一想不对,“罢了,就怕不喜,就这样去。”
折腾了许久,杨玄才去了周氏。
叩叩叩!
门开。
门子看了外面一眼。
“找谁?”
杨玄清清嗓子,朗声道:“杨玄请见周公!”
“呯!”
侧门重重关闭。
“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