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杨玄微微一笑,“我原先也曾想过去科举,可看看那些读书人出仕之后的模样,我却心生退意。”
“为何?”长陵近前一步。
“官场千般好,却有一条不好……”
杨玄注意到长陵对驸马陈秋很不客气,就像是呼喝自己养的一条狗。
这样的女人高傲,且不羁,看你不顺眼,随手弄死只是等闲。
反之,看你顺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得冒险试试……杨玄叹道:“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他负手而立。
长陵也是负手而立。
他比长陵高半个头,微微俯瞰着长陵。
长陵微微抬头,仰望着这位先生。
“先生……大才!”
长陵已经彻底被这两句摧毁了。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随口而出便是佳句。
而且气势如虹,充斥着对权贵的轻蔑和不屑。
孤傲。
“先生!”
长陵微微开口,眼波如水。
“明日还得赶路,公主,回吧!”杨玄退后一步。
几个侍卫和一个女官都颇为讶然。
旁人有这等机会,不趁机向公主示好才怪。可这位李玄却不卑不亢,主动拉开了距离。
“君子!”女官再度赞道。
长陵脸蛋微红,“此次出行只是游玩,可快可慢,可长可短。”
这个就没定性了。
杨玄笑了笑,指指天空,“公主看那!”
长陵抬眸看去,却是看他。
“明月便在彩云之上若隐若现,彩云飘飘荡荡,令人遐思无限。”
长陵漫不经心的道:“先生可有了诗?”
“有了两句。”
长陵侧身看去,“彩云啊!”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长陵悄然靠近他,看着他俊美的脸庞,想着这两句诗,一时间竟然痴了。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当夜,长陵难眠。
翻来覆去都是杨玄的脸,以及那几句诗。
叩叩叩!
门外有人敲门。
“公主,驸马求见。”
长陵翻个身,“我睡了。”
“驸马坚持。”
长陵冷笑,“更衣。”
几个侍女进来为她穿衣。
少顷,陈秋进来了。
他摆摆手。
没人动。
人人都看向了长陵。
“刚接到家中的书信。”陈秋冷冷的道:“好教公主得知,陈氏沉冤得雪了。”
长陵一怔,淡淡的道:“陈氏违律铁证如山,谁能翻案?”
她突然眸色一冷,“林雅!”
赫连峰刚找的一条狗,谁敢去抢?
唯有林雅等人!
陈秋冷笑,“公主这阵子待我如犬,今日如何?”
长陵的手一动,不知何时皮鞭在手。
啪!
“啊!”
陈秋捂着脸,缓缓松开手,脸上的鞭痕渐渐肿胀了起来。
长陵还想挥鞭,被陈秋一把抢过皮鞭。他举起皮鞭,几度想抽下去,最终还是忍住了。
“滚!”
长陵指着门外,“从今日起,你就不是我的驸马了。”
林雅的狗,自然没资格做她的驸马。
陈秋笑了笑,“我很想与你和离,可大辽公主从未有过这等和离的先例。如此,以后你寻你的乐子,我寻我的乐子。你想养狗,那就多养几条,随后作诗赞颂你与狗之间的情义,大辽公主与狗……哈哈哈哈!人与畜生呐!哈哈哈哈!”
门关上,笑声远去。
长陵坐在榻边,面色百变。
马蹄声骤然而至。
“公主可在?”
外面的声音有些急切。
侍卫回答:“在,可是宁兴有消息?”
“公主!”
外面的声音很轻柔。
女官看了长陵一眼,长陵点头。
“进来。”
吱呀。
门被推开,一个内侍出现在门外。
在宁兴城,皇宫中的内侍也经常出来办事,所以见到不奇怪。
但这里是边疆。
内侍出现在边疆,就代表着皇帝。
内侍看了长陵一眼,有些怜悯之意。
这刺痛了长陵的眼睛,她冷冷的道:“可是陈氏做了林雅的狗?”
内侍愕然,“公主竟然知晓了?”
长陵叹息,“先前陈秋已经拿到了消息。回去告诉阿耶,我无事,不过林雅等人传递消息比宫中还快,这个要警惕。”
内侍面色剧变。
女官垂首。
她知晓这个内侍完了。
皇帝的一条忠犬得而复失,这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在这等时候,皇帝的怒火要如何发泄?
毫无疑问,身边人是最好的选择。
所谓伴君如伴虎,除去帝王的心思难以揣摩之外,也就是这个意思。
内侍面露哀求之色,想请长陵求情,但旋即知晓这是痴心妄想。
他笑道:“是。”
许多时候,命运注定了之后,你不要去抗争,因为你头顶上的神灵压根没把你的命运当回事。
你命运的转变只是神灵们的一个小情绪。
认命了,那么祸不及家人。
抗争了,一家老小都会跟着倒霉。
内侍说道:“陛下说了,让公主折返。”
陈氏既然成了别人的狗,再继续巡查下去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长陵点头,“知道了。”
等内侍走后,女官悲声道:“公主,可怜的公主啊!”
驸马从舔狗变成了对手,而且二人还不能分开。
长陵变成了一个笑话。
这一夜,长陵睡的迷迷糊糊的,老是做梦。
凌晨起来,她习惯性的问道:“驸马呢?”
在这一路上,每日清晨,陈秋都会出现在门外,谄媚的讨好她,说一些令她恶心的话。
“公主……”女官忧郁的看着她。
“哦!我知道了。”长陵才想起陈秋已经从自己的狗,变成了林雅的狗。
但为何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呢?
舔狗走了。
没人舔了。
心中不平衡了。
她走到窗户边,看着杨玄四人在装车。
也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杨玄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杨玄微微一笑。
目光转动,长陵看到了带着一群随从,狞笑着走向杨玄的陈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