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已,看向辛无忌的眼神中难免多了些善意。
辛无忌没敢得意,微微低着头。
但此战他立下大功,这是不争的事实。
“敌军开始阻截了!”
韩纪说道。
众人抬眼看去,就见数百骑从斜刺里杀出来。
而正在逃窜中的潭州军里,有将领在高呼,“回头,回头!”
前方,赫连荣等人也勒马掉头。
“这是个机会!”
使者看了萧曼延一眼,心中生出了希望。
此战大败,他也会跟着倒霉……若是能反败为胜,他的经历将会成为传奇。
谁不想做传奇?
杨玄说道:“吹号!”
身后,十余军士吹向了号角。
三长两短!
呜呜呜……
“这是何意?”
战场上,潭州军见对手没有根据号角做出改变,甚至有些茫然。
于是,不禁看看两侧。
萧曼延也是如此。
“要反击!”使者喋喋不休,兴奋的喊道。
萧曼延的身体突然一僵,“来不及了。”
“什么?”使者大怒,“什么来不及了?”
“你看!”
使者顺着萧曼延的手臂方向看去。
左侧,十余骑正在疯狂赶来。
“那是我们的斥候!”
“这是发现了什么?”
一群人愕然看着这些斥候在疯狂叫喊,拼命摆手。
“这是……疯了?”
使者今日经历了太多冲击,脑子有些发蒙。
“去问问!”
赫连荣说道。
他身边的护卫刚想出动,突然勒马。
战马刚得到出发的指令,接着又收到了止步的指令,一时间进退两难,马后蹄子在地上刨着,鼻息咻咻。
天边,一条黑线出现。
“那是什么?”
使者眯眼看去。
哒哒哒!
马蹄声渐渐清晰。
混乱中的潭州军缓缓看去。
正在追砍的陈州军缓缓看去。
大旗下,姜鹤儿等人也缓缓看去,包括了辛无忌。
“是唐军!”
潭州军浑身上下都凉透了。
就在他们刚想作最后一搏的时候,竟然出现了一股唐军骑兵。
“三千骑!”
有人喊道,绝望的声音把仅存的一丝韧性摧毁。
“逃啊!”
三千骑正在加速。
一面大旗渐渐靠近。
“是奉州军!”
瞬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面杨字大旗!
原来,陈州军并非是孤军。
这三千骑应当是在周围游弋,一直等到现在才出现。
“这条疯狗!”
哪怕是失败,赫连荣依旧没有绝望,但此刻,他却破口大骂。
“这条疯狗啊!”赫连荣一边掉头逃跑,一边骂道:“他竟然连辛无忌都提防!”
一面等待辛无忌给潭州军一击,一面又和奉州勾搭。三千奉州骑兵在左近游弋,此刻出来……
若是辛无忌反戈一击,给陈州军一下,那么,此刻赶来的三千骑将会成为压倒他们的稻草。
“杨狗!”使者红着眼睛,“这条疯狗!”
败了!
使者所有的不满,所以的期冀都消散了。
败的无话可说!
镇南部的人此刻脊背汗湿,甚至有人浑身发软。
先前若是他们加入了潭州军这边,会如何?
三千奉州精锐,能一击击溃他们。
随后掩杀。
这一战,杨狗从头到尾都在把握着。
他在看戏!
接着,他们不禁看向了大旗,深深的感激着自己的可汗。
伟大的可汗,果然为我们指引了一条光明的道路。
可汗此刻神色平静的就像是一口古井。
赫连燕走到他的身边,“就没后怕?”
太阴了!
连赫连燕都觉得杨玄是个老阴比。
口口声声说不要桃县援兵,他是没要。
可这人却悄然令人去了奉州……奉州孙营还欠着他的人情,出动三千骑兵助战不是事儿。
当然,事后会有人弹劾,说奉州不得许可出兵。
可北辽南征在即,这时候谁特么还会计较这个?
这三千骑就是为了最后一击而来。
辛无忌若是加入对面,这三千骑就是他们的送葬者。
随后,杨玄会把镇南部连根拔起,成为这片草原的主人。
而辛无忌,大抵会成为京观上的一个头颅,兴许还不能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因为,比他地位高的人不少。
姜鹤儿很有兴趣知晓辛无忌的想法,站在赫连燕的身后,双手放在她的腰上,恶作剧般的摩挲。
辛无忌平静的道:“主人弄出什么来,我都不意外。没有歪心思,自然不会惧怕。”
赫连燕回身,目光在姜鹤儿的胸上一扫而过,姜鹤儿赶紧后退。
“他被郎君彻底收服了。”赫连燕说道。
“是啊!”姜鹤儿有些好奇,“这么一个桀骜不驯的人,要如何收服他呢?”
三千骑赶到,给了潭州军最后一击。
敌军,彻底崩溃了。
刚开始还有序的往潭州城方向跑,可现在却是漫山遍野的逃窜。
特别是那些部族勇士,压根就没想着回城。
有人还冲着赫连荣叫骂。
“老狗,你不得好死!”
“放心追杀。”杨玄很放松的道,“此战,我要打残潭州军。”
唯有打残潭州军,他才能从容赶赴桃县,参加那场大战。
“抓到大鱼了!”
几个军士架着一个文官小跑而来,兴奋的道:“使君,此人是潭州司马汪延!”
“老贼你怎地不自在?”王老二问道。
老贼干咳一声,“他也算是老夫的贵人。”
汪延看到了老贼,骂道:“狗贼,原来你是杨狗的人,哈哈哈哈!畜生,一丘之貉!”
军士踹他的膝盖后,骂道:“跪下!”
汪延硬挺着,说道:“想让老夫配合,放尊重些!”
“文官,无耻的多。”杨玄摇头。
汪延却不以为耻,说道:“老夫知晓城中虚实……”
杨玄说道:“去看看潭州城!”
一行人策马而去。
溃兵逃入城中,有人喊道:“关城门!”
“杨狗来了!”
城外的溃兵在咆哮,“闪开!”
“关门!”
追兵来了,城门内的军士拼命想关门,城外的拼命想挤进来。
“放箭!”
连续两拨箭雨,城门外倒满了尸骸。
城门,缓缓关闭。
追兵留下一部分,其余的绕过潭州城,继续追杀溃兵。
杨玄被数百骑,以及虬龙卫护卫着靠近潭州城。
他下马,招手,“拖过来!”
嗯?
两个押解汪延的军士不解。
“让开!”
乌达过来,一把抓住了汪延的头发,就这么像是拖死狗般的把他拖了过来。
“跪下!”
汪延冲着潭州城跪下。
城头,一个老卒眼中还带着死里逃生的惊惶,喘息道:“这画面,老夫怎地好像见过?”
城下。
杨玄开口。
“十九年前!也是这么一个夏季,在陈州,临安城下,也是跪着这么一个人……”
杨玄抬头,看着城头。
身后,所有人下马。
列阵。
仿佛是为了谁在致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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