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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云说到:“当今朝中女干佞横行,譬如说国丈杨松成,此人势力庞大,乃是世家门阀的代言人。一旦把目标对准他,天下人都会赞同。”
“还有呢?”杨玄淡淡问道。
“其次便是新任礼部尚梁靖。此人原先乃是蜀地一个恶少,后来凭着自家妹妹进宫做了皇帝的宠妃而鸡犬升天。
如今他在朝中带着一些人颇为霸道……民间对裙带关系最为厌恶,且民间都知晓皇帝纳了儿媳,厌恶至极,以梁靖为名,最受欢迎。
许多人都知晓清君侧这回事,但能把事儿分析的头头是道却没这个能力。
这人,有才!
杨玄问道:“可有第三?”
国公这是在考察此人……韩纪微微颔首,看向吴云的眼神中多了些期待。
想他一心造反多年,至今也没个同道中人,孤独啊!
“第三……”吴云犹豫了一下。
杨玄含笑,“不着急,慢慢想。”
头号忠犬乌达却看不下去了,拿着马扎摆放好,“主人坐。”
这货,没个眼力见……杨玄刚想拒绝,却见林飞豹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眼神中,多了些欢喜,以及期待。
杨玄坐下。
吴云说道:“第三其实也有。”
“你说!”
杨玄坐下就矮了许多,吴云看了一眼,自觉蹲了下来。
林飞豹笑了。
这是心理驱动!
也是试探。
一旦吴云不蹲下去……林飞豹觉得这人还是死了更好。
吴云蹲着说道:“当今当年两度发动宫变天下皆知,可他终究不敢弑父。太上皇如今就在宫中,若是以解救太上皇为名,老夫以为也成。不过,却会把宗室和权贵尽数卷入,于大事不利。”
宫变后,太上皇下野,他的那伙人也跟着倒台了。而上位的李泌自然会提拔自己人。
宗室,权贵,军方,文官……此刻这些人大多身居要职,若是谁想解救太上皇……
谁就是他们的敌人!
“分析的不错。”杨玄颔首,“既然这般有才,为何不施展?”
吴云苦笑,“老夫若在桑州展露才,就怕活不久。”
“嗯!”杨玄蹙眉,“为何?”
“老夫那兄弟
成为继承人后,最怕的便是老夫这个兄长归去。百般阻拦不说,一次,老夫身边的随从竟然下药,幸而老夫打翻了水杯,身边的狗去舔舐……倒毙。”
“只是幸运吗?”韩纪微笑,他觉得自己的知己不会这般糊涂。
吴云叹息,“老夫早就在防着他的手段。”
“你们这……还真是兄友弟恭啊!”杨玄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兄长。
吴云苦笑,“老夫不是回不去,而是,不想回去。回去作甚?进了家中,耶娘不喜,随即内斗,乱作一团。为了那点家业,能把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谋反,你就不怕家族遭殃?”杨玄问道。吴云平静的道:“老夫躲避了六年,他们若是消停,那老夫没话说,从此不相往来罢了。可从那一杯毒水开始,老夫就和吴氏一刀两断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韩纪眼中闪过了然,“可是给了文?”
吴云点头,“去岁老夫就给了文,今年家中来了人,说去岁年底的时候,就悄然把老夫除名了。”
如此,造反也不牵累家族。
不够狠。
但够胆大!
而且,人情世故看得透彻。
不错!
杨玄颔首,“那么,你还在等什么?”
吴云一怔。
然后跪下。
“见过主公!”
杨玄很想说我得老吴就如同鱼儿得水般的快活,但终究没有刘皇叔那般演技,只是扶起吴云,说道:“桑州,依旧是你看着。”
吴云抬头,“主公……国公就不怕下官投向长安吗?”
“能和韩纪一般疯的人,压根就没有什么忠君的想法!“
吴云看了韩纪一眼。
韩纪拱手,“国公总是说老夫的脑袋长在了反骨上,老夫不以为然,没想到今日竟然遇到了知己。老吴说说,为何想造反?”人可以叛逆,但从小到大所处的环境都是忠君思想。故而造反这个念头,从不会生出来。
杨玄也想知晓。
吴云说道:“只是看不惯。”
“看不惯什么?”
“看不惯一个爬灰老贼能做帝王!”
潜州和北疆交界,也是走私最为猖獗之地。
一支车队在山路上艰难而行。
带队的商人看了一眼天色,“这天要下雨,都快些,寻个地方避雨。”
北方秋季的雨,不小心能冷死人。
车夫们赶着大车开始加速。
“前面有林子,赶紧进去!”有人喊道。
众人欢呼一声。
林子里突然冲出来一队军士,随即是一个将领。
“走私食盐,尽数杀了!”
“不!”
秋雨淋漓,雨水渐渐汇聚,冲刷着山道上的血迹。
将领走到了大车旁,用横刀捅开了一个袋子,抽刀回来,刀尖上带着一些白色的食盐。他伸手捻了一些送进嘴里。
回身看着北方,狞笑道:“没了食盐,北疆军都会成会软脚蟹!杨狗,可敢谋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