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重乃是宿将,不过他有个弱点,经历的战阵太少了。」王豆香有些忧心忡忡。
王豆罗说道:「可他手握十余万大军,足以横行天下。」
「不知怎地,老夫的眉心止不住的跳。上一次如此,还是在多年前.....」
王豆香眯着眼,「那一次老夫从南方巡查归来,路上遇到了那个少年,看到他的第一眼,老夫的眉心就在狂跳。老夫当时以为这是疲惫的缘故,此刻想来,分明就是机缘。可惜了。」
「可惜什么?」王豆罗今日告假在家,两兄弟商议些家事,准备把一些家业弄到蜀地去。世家门阀自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虽然没人认为窦重必败,可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
「若是当初老夫留他在王氏,该多好?」王豆香是真的后悔了,「刚开始老夫只是些许后悔,随着李玄越发光芒万丈,老夫的悔意就越深。王氏当初从一家五姓中跳出来,便是想破局。若是当初拉拢了李玄,破局的机会可不就在眼前?」
王豆罗默然。
王豆香笑道:「兄长定然在暗自嘲笑老夫越发的唠叨了,不说了,不说了,老夫去看看粮食,既然要弄些产业去蜀地,粮食也得跟上,局势一旦不妥,咱们一家子就走。」
他走出门外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叹息声。「老夫,也悔了!」
王豆香回身,看到兄长一脸苦笑。
这个行事从不后悔的王氏家主,此刻一脸悔意。......
「窦重此战可有把握?」
宫中,皇帝召集了不少人议事。兵部的张焕和郑远东等人都在。
众人看向了张焕,有人嘀咕,」兴许,该请黄春辉来看看。」
在武事上,论资历,论能力,长安无人能与黄春辉相提并论,张焕都不成。
张焕恍若未觉,说道:「石忠唐不会离的太远,这一战也不会有什么花巧,换了老夫在,也只会驱使麾下冲杀。」
「不弄些手段?」有喜欢纸上谈兵的文官问道。
「没必要。「张焕说道:「叛军当下就等着这一战,唯有击败窦重所部他们才有活路。而窦重所部也是如此。到了这等境地,将领的作用就一个,鼓舞士气。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听天由命吗?
众人不禁看向了皇帝。
每当这个时候,就该皇帝出马,给他的上天老子上香祈祷。皇帝起身,「朕当为大军祈祷。」
哪怕想把窦重弄死的心格外炽热,但此刻,所有人都站在了他那边。皇帝看了张焕一眼,心想,兴许当初令张焕掌军更好。
至少,张焕没有谋反的胆子。
他转瞬又在想,兴许,黄春辉也不错。那条老狗虽说桀骜,但对大唐却忠心耿耿。可,他不是对朕忠心耿耿!
皇帝在脑海中抹去了这个念头,随即再度来到了太庙。点上几炷香,他虔诚的祈祷着。
烟雾缭绕,韩石头看着孝敬皇帝的神主,仿佛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在居高临下看着伪帝。
带着些许讥诮之意,也带着些许快意。--
轰!
十余骑中箭轰然倒下。
接着,骑兵们紧随而上,踩着同袍的尸骸冲进了敌军阵营中。大战开始了半个时辰,唐军竟然露出了疲态。
这不是疲惫,而是紧张导致的怯意,这一点,沙场宿将石忠唐看的分明。
「击败叛军。」窦重此刻的脑海中就这么一个念头,他咬牙切齿的道:「老夫对李泌忠心耿耿,可换来的是什么?是猜忌。
他既不仁,老夫为何愚忠?击败叛军,老夫当回师长安!
为这个天下,换个帝王!」
大战到了这个时候,窦重的野望再也压不住了。
幕僚听的目露异彩,「皇帝此刻威望全无,在天下人的眼中,便是因为他的昏聩导致了当下的危局。大将军若是能把他拉下来,天下人都会为大将军叫好。」
「随后立越王为帝。」窦重早已把这些后续的手段想了多次,「挟天子以令天下。时机一到便令其禅位!」
「黄袍加身岂不更好?「幕僚提及了南周开国帝王的经历。
「不,大唐依旧有大义,且老夫若是自立一国,必然会引来李玄的瞩目。他会丢下南方,先与老夫决战。」
窦重笑道:「要忍!」他能忍,窦氏也能忍。
「看,突破了。」幕僚指着前方笑道。前方,唐军形成了突破。
「国公。」
石忠唐闻声看了一眼,笑道:「那是老夫露出的破绽,让他们进来。」唐军越发的得意了。
「差不多了。」石忠唐拔出横刀,「虎豹骑!」三千虎豹骑人马都披甲,看着就像是怪物。大将阿史那石明策马上前,「国公。」
石忠唐指着那股突击进来的唐军说道:「唐军的士气高涨,但接下来就该下滑了。虎豹骑出击,一举击溃他们。」
「领命!」虎豹骑出击了。
战马渐渐加速,马蹄声比之别的骑兵更为沉重。
那些唐军闻声抬头,就看到了那些宛若怪物的虎豹骑。只是一个冲击,那些唐军就成了虎豹骑马蹄下的肉泥。
阿史那石明带着麾下冲进了唐军阵营中,就像是一支箭矢,无坚不摧。
「挡住!」窦重面色微冷,「传闻石忠唐效仿北疆玄甲骑,在麾下设下了虎豹骑。这便是了。」
就在他分析时,前方突然发一声喊,竟然溃了。「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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